萧母满目欢喜,忙起身躬身道:“谢陛下隆恩。”
能得皇帝亲自赐婚,这身价一下子就上了一个天大的台阶,是何等的体面和风光啊。原本几个和萧家有议亲意向的人家,立刻都蠢蠢欲动了,恨不得立刻回家找媒人上门。
其他人则不由又羡又妒萧家的隆宠。
皇帝兴致不减,转向萧伯元道:“朕记得爱卿的长女今年也到了及笄的年纪了,萧三小姐出嫁後也该轮到她了。朕今日多事,想成就一双姻缘,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萧伯元大感意外,有些惊疑不定。
皇帝想给他的女儿保媒,事先他竟没有得到一丝风声。
他暗中看了萧沧海一眼,见他面色不动,也看不出是不是事先知道此事。
萧伯元恭敬地道:“小女年纪还小,尚未及笄,一向由拙荆教导,臣也不知是否议了亲事。待臣回家问过拙荆,若尚未定人家,再请陛下赐婚。”
皇帝大手一挥,轻描淡写地道:“萧三小姐这个亲姑姑还未出嫁,侄女怎麽会议亲?你媳妇也是大家出身,定不会做这种糊涂事。鲁北许家清宁大长公主的嫡孙许贺文今年十七岁,才华过人,前几天内阁张学士荐了他的文章上来,十分不错。朕今日就保个媒,促成一对小儿女吧。”说罢哈哈大笑。
皇帝如此欢喜,自有有眼色的人上前追捧。
安国公封定城立刻起身恭贺道:“恭喜萧大人得此佳婿。陛下亲自保媒,真是羡煞老夫了。”
“恭喜萧大人。”
他一开口,众人纷纷跟随,萧伯元再没有婉拒的机会了。
皇上十分欢喜,对萧老夫人笑道:“过几日大长公主回京省亲,萧老太君正可以与大长公主多亲近亲近。到时老太君亲眼看看那许贺文的为人,就知道朕所言不虚了。”
萧母恭敬地道:“陛下亲自挑选的人,定是错不了的。臣妇那孙女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才有今生这造化。”
康王妃王氏坐在旁边,闻言用绣帕轻遮嘴角,娇声笑道:“只怕老太君到时越看孙女婿越欢喜,一日不停地要给孙女准备嫁妆了。”
萧老夫人这把岁数,城府极深,扯了扯嘴角,看不出一点心思来地微笑道:“康王妃说得是啊。这一眨眼,我家的玉儿也要到了说亲的年纪呢。”
康王妃极会说话,缠著萧老夫人说话,不一会儿便把这老妇人哄得眉开眼笑。
杨靖轻轻扫去了一眼。这位康王妃上一世做了他的贵妃,满腹心机,多番筹谋,终於生下了皇子。後来更是一步步除掉了太子和贤妃,拥立自己的儿子登上了皇位。而萧沧海的死,王贵妃即使没有亲自动手,也绝对在其中扮演过推波助澜的作用。
杨靖想到这里,对这个女人就喜欢不起来。不过前尘往事已去,不必再去追究。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成为康王的续妃,通山王氏仍然牢牢地绑在皇室的大船上。
一场宴会下来,众臣看清了皇上和皇後的恩爱程度,看出了皇上对太子的重视以及对二皇子的宠爱。而皇帝的赐婚,更是让众人有喜有忧。
鲁州许家,乃是百年士族,地位不再王氏之下。先皇的同母胞妹清宁大长公主下嫁,即使是胡人统治时期,对许家也只能拉拢,对这位前朝公主也是礼遇有加。
皇帝一出手,声势便是不凡。
大长公主有两子一女。这许贺文是大长公主次子的嫡长子,也是许家这一代最出众的人物,虽然不能承袭族长之位,但配萧伯元的嫡长女也完全说得上门当户对。这一招简简单单地就将江南士族的第一士族与江北地道的百年家族相互牵制起来。
而且最让人深思的是,萧贤兰尚未许亲,侄女却被皇上定了人家。虽然皇上也承诺萧贤兰若是定下人家可亲自指婚,但这未必不是一种微妙的警告。
抬压之间,各人自省。
宴会尚未散去,住在福宁宫的萧贤兰已得到消息,不由脸色微变。
她是未出嫁的女儿,不便参加前宫的宴会。萧子诚则较为低调,以资历不足为由,婉拒了皇後的邀请。萧沧海并没有因此不悦,反而对弟弟的谨慎知礼颇为满意。
萧子诚得到前宫的消息匆匆赶来,见萧贤兰满怀心事地坐在暖阁里。
他遣退宫人,上前安慰道:“妹妹不必想太多。皇上大概只是兴之所至,并没有其他意思。”
萧贤兰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哥哥,我在这宫里只住了半个月,便觉得度日如年。每做一件事都要步步谨慎,每说一句话都要再三斟酌。这宫里真正能和皇上平起平坐的,唯有三哥一人。可哪怕是三哥,也是不能恣意。”
萧子诚不明白妹妹为何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