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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寝堂,内侍打起帘栊:“鹿娘子请进。”

比起煌煌如昼的院子,室内很幽暗,只床边点了盏鹤形灯,照亮一隅。

屋子正中摆着几榻,依稀可以分辨出一个男子的身影,据榻而坐,自斟自酌。

随随饮遍天下名酒,鼻子又灵,一闻便知是剑南烧春,气味芬芳,酒性却烈得恨。

这是在借酒浇愁,随随心里有了数。

她上前行礼:“民女拜见殿下。”

桓煊屏退了侍卫,默不作声,仍旧自顾自饮酒,任由她跪着。

随随跪得腿脚有些麻木,桓煊这才撂下酒杯,掀起眼皮打量她:“伺候过人么?”

男人的嗓音里听不出醉意,但比平常低哑一些,像沉沉压下的夜色。

随随摇摇头:“没有。”

桓煊站起身,朝屏风内走去:“过来。”

随随跟了上去。

桓煊抬手从衣桁上取下两件衣裳,转身扔给她,冷冷道:“去沐浴更衣。”

衣裳熏过香,一股清雅微甜的香风扑面而来。

随随接在怀中,丝缎滑腻,触手冰凉。

“启禀殿下,民女已沐浴过了。”她用磕磕绊绊的官话说道。

桓煊声音更冷,一字一顿:“沐浴,更衣,听不懂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