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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条不好拦着她不让睡,只能熄了灯,在她床边的榻上躺下来。

她怀揣着心事,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门扇轻轻的“吱嘎”声。

春条想看个究竟,却困得睁不开眼,挣扎着撑开眼皮,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推门走了出去。

三更半夜的做什么,她迷迷糊糊想着,翻了个身,重新沉入了梦乡。

庭中月色如昼。

随随坐在回廊的栏杆上,背靠廊柱,屈着一条腿,拔出皮酒囊的塞子,时不时仰起头灌一口。

夜太长,酒囊空了,她还没有半点醉意。

前院的笙歌还未停歇,隐隐约约的丝竹声飘过来,到她耳畔已经听不清唱词,曲调也模糊。

她百无聊赖地跟着哼,不知不觉自成一调,却是琴歌《葛生》。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她轻轻哼唱着,一边用手指在膝头敲着节拍,“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轻柔沙哑的歌声散在夜风中,连绵不绝,像一匹轻纱乘风而去,仿佛能抵达天边。

歌声戛然而止,因她忽然想起这首曲子是谁教她的。

眼中的月影逐渐模糊不清,仿佛隔着层水。

她抬手一揉,方知那是眼泪。

第3章

齐王桓煊醒来只觉头痛欲裂,仿佛宿酒都整疼到了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