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在此等候便是。”桓煊负手而立,望着浮屠塔上精雕细刻的火焰和莲花纹。
比丘尼只能由他去,行了一礼便往佛堂中走去。
桓煊在石塔前站了小半个时辰,佛堂紧闭的大门开了,袅袅檀烟从门内飘出来,一队比丘尼鱼贯而出。
桓煊不觉抬头望去,脊背微微绷紧。
一个灰衣比丘尼向他走来,却仍是方才那个知客尼。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桓煊,合十一礼:“阿师命贫尼带一句话给檀越。”
桓煊的心一沉,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阿师道她已斩断尘缘,相见只是徒增尘扰,请檀越勿念。”
桓煊向庵堂的青琐窗望去,隔着扶疏的草木,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的侧影。
他嘴唇动了动,沉默良久,垂下眼帘:“既如此,请转告尊师,望尊师保重。”
“是,贫尼定会转告阿师。”比丘尼道。
桓煊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向着殿外走去,仿佛这清幽的寺庙忽然变成了炼狱,他一刻也呆不下去。
高迈等候在殿外,一觑见主人的脸色,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小心翼翼地伺候主人登辇。
宫中谁都知道,皇后最疼爱长子,先太子薨逝后,她大病了一场,痊愈后便执意要出家,皇帝劝不住,只好妥协,让她在宫中带发修行。
虽说一入佛门,俗家之事便成了前程往事,但一朝皇后,毕竟不可能真的断绝尘缘,皇后并非什么人都不见。
皇帝不去温泉宫养病时,隔三岔五会来庵堂看望发妻,与她一同用顿素斋,二皇子也时不时入宫向母亲请安。
甚至连宗室贵女、朝臣命妇和世家贵女,入宫觐见,皇后偶尔也会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