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桓煊自然知道这只是个借口,阮家将女儿送去给太后教养,打的是太子正妃的主意,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桓煊那时只是个刚刚开始晓事的懵懂稚童,不知道这些大人的弯弯绕绕,他只是欣喜自己终于有了玩伴。
不管阮月微缘何进宫,他这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都是和她一起度过的。
他捏了捏眉心,坐直身体,向车外道:“到哪里了?”
内侍趋步上前,隔着车帷道:“回禀殿下,快过长乐坊了,再往前二十来步往东转,就到王府了。”
桓煊重又靠回车厢上,闭上双眼。
一闭上眼睛,他的眼前便浮现出方才的景象,白纱随着微风飘拂,纱下的娇颜若隐若现。
纱下还有一双温柔的黑瞳,眼波比三月的春波更柔和。
忽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双眼睛。
瞳色略浅,近乎琥珀色,在烛火中凝睇他,眼中的火光比烛火更炽热。
他的喉结微微一动。
秋风乍起,吹得锦帷翻飞,打在油壁上啪啪作响。
桓煊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
他揉了揉额角,仿佛这样便能将那双眼睛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马车驶到列戟的朱门前,停了下来。
高迈在车外躬身道:“殿下,王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