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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迈松了一口气,吩咐车夫和随从掉转方向去城南。

车轮再一次辘辘地滚动起来,王府侍卫马忠顺悄悄凑到高迈身旁,压低声音道:“殿下这是怎么了,离京几年,还没踏进王府,先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要说迫不及待吧,心情又那么差,不像去会美人,倒像是去找仇人算账。

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在咬耳朵:“殿下对山池院那位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公公好歹透个风,让咱们兄弟几个心里有点底……”

“这不是心里憋着火么,”高迈叹了口气,用气声道,“方才在宫里见到要命那位啦。”

马忠顺恍然大悟:“难怪。”

高迈话锋一转:“不过山池院那边也不能得罪,长得像也是种造化不是?”

……

常安坊,山池院。

随随这一觉只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她长年征战早就养成了习惯,每一觉都很短,不管在哪里,躺下就睡,用最短的时间最大限度地补充体力。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披上外衣下了床。

隐姓埋名这半年时光,对她来说是难得的休憩,但是松弛久了,难免会懈怠,一旦放任自流,就会越来越惫懒。

刀放久了会生锈,人也一样。

养伤这半年,她觉得骨节都快生锈了。

其实伤势早已没有大碍,只是先前住在桓煊的兵营里,人多眼杂,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习过拳脚刀剑,实在手痒难耐时借将士的弓射射垛子,还得留一手——若是一个普通猎户女能百步穿杨,定会惹人疑心。

她的身份经得起查,却经不起究根刨底地细查。

桓煊将她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池院,倒是正中她的下怀。这里占地广,下人和侍卫却很少,要找个隐蔽的地方习武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