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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随道:“可是我阿耶阿娘从小教我,无论男女都要学好本事傍身,山里的虎狼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不来咬你。”

顿了顿,皱起眉道:“我听人说,孔圣人教我们要孝顺耶娘,听耶娘的话,嬷嬷你说,孔圣人和曹大家,我该听谁的?”

高嬷嬷:“……”

她忽然觉得这女子着实难缠,别的不说,妇言是别想合格了。

“老奴接着讲下去。”高嬷嬷决定无视她。

然而随随可没那么好打发,她讲一句,这猎户女有十句等着她,直堵得她哑口无言为止。

偏偏她说话时缓缓的,温温柔柔的,全无咄咄逼人之感,一副与你认真辨析探讨的样子,让人没法发作。

高嬷嬷好容易讲完《夫妇》章,迫不及待地收起书卷,累得像是劈了一百斤柴。

“嬷嬷不讲了吗?”随随意犹未尽,“嬷嬷讲的甚有趣,我还没听够呢。”

高嬷嬷:“……”

……

高嬷嬷连着讲了三日《女诫》,鹿随随仍是如此勤奋好学、不耻下问,坚持不懈地与高嬷嬷“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可怕的是,琢磨多了,高嬷嬷有时一个恍惚,竟会觉得她的话也不无道理。

这一日,鹿随随忽然提出要去东市逛逛,高嬷嬷竟有一种如蒙大赦之感,也不管女子冶游守不守妇德了,巴巴地给她安排出行的马车,甚至还体贴地问她钱够不够。

随随摇摇头,桓煊不是吝啬之人,她虽然没名没份,也不是王府的侍婢,却也领了一份月例,这半年住在军营里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钱都攒了起来。

何况她出门本就不是为了买东西。

春条的“风寒”还未痊愈,高嬷嬷一把老骨头经不起城南到城北的颠簸劳顿,便塞了个十四五岁的小青衣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