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页

众臣脸上都闪过诧异之色,那几个中官更是白了脸,皇帝在兵权的争议中始终不置一词,直到此时方才表明态度——朝廷最重要的一支兵力,他还是愿意交给三子。

太子暗自懊恼不已,入冬后皇帝风疾加重,正是最多疑的时候,他本该韬光养晦,却因齐王回京自乱阵脚,做得越多,错得越多,最终惹来天子猜忌。

他瞟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弟弟,忽然有个念头猛地撞进他脑海中——近来关于虎符的争吵实在过分了些,甚至有御史上疏弹劾齐王有不臣之心,他自是乐见其成,没将此事压下,反而联合阮家,暗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此时一回想,他却忽然觉得蹊跷。一个小小的殿中侍御,哪里来的胆量弹劾实权亲王,他背后之人……

太子心陡然凉了半截,他中了桓煊的计!

他知道自己手握重兵会惹来皇帝忌惮,于是暗中让人将火挑高,以退为进,让他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一时轻率,竟暗中通过阮家走中官的门路,联手推波助澜,指望将他一击而溃。

如今想来,这可真是昏着!天子最在乎的是平衡,最忌惮的是近侍中官与外朝勾结,正是桓煊的“墙倒众人推”,让他下定了决心。

太子背后冷汗涔涔而下,然而无论如何懊悔都已无济于事,眼下他要考虑的不是解桓煊手中的兵权,而是如何赢回皇帝的信任。

皇帝仿佛没看见二子灰败的脸色,与臣工们叮嘱几句,对太子道:“时候不早,你也早些回东宫去吧,如今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别叫新妇久等。”

顿了顿道:“元旦大朝会之事交由张相与礼部宋侍郎操持,当日朕会回蓬莱宫亲自主持,你安心陪太子妃便是。”

太子愕然,主持元旦大朝是他监国以来的头一件大事,也是他宣誓自己地位的绝佳机会,皇帝如此行事,无异于当着朝廷上下的面扇他一耳光。

皇帝却不理会他,转头对张相等人道:“诸位爱卿稍留片刻,朕还有事与诸公相商。”

竟是将太子直接排除在议政之列。

太子暗自咬了咬牙,面上不敢露出分毫,躬身行礼:“多谢阿耶体恤,儿子这便告退了。”

行罢礼,他向桓煊笑道:“三郎是回王府么?可结伴而行。”

皇帝道:“太子先回吧,三郎留下,西北的军务朕还要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