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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过后, 齐王府正院里落花无数, 高迈踩着遍地落花穿过庭院,走到齐王的书斋门外, 看了看手里的木匣子。

平平无奇的一只黑檀匣子,不过巴掌大小,捧在手里却似重逾千钧,他清了清嗓子, 硬着头皮道:“启禀殿下……”

“进来。”湘帘里传来齐王寒泉似的声音——自从和鹿娘子闹别扭,他又恢复了以前孤僻高傲的模样,比之从前更离群索居,连豫章王也不肯搭理了。

桓明珪递了几回帖子名刺进来, 有两回人都到了, 他们家殿下愣是称病不见。

高迈打了帘子进去,桓煊正坐在书案前, 手里拈着笔管,正笔走龙蛇。

“殿下书艺又有精进。”高迈称赞道。

能不精进吗?不能去山池院, 又不出门酬酢,除了隔三岔五去宫里和兵部,就是窝在书房里, 不是习字就是打棋谱。

桓煊撂下笔, 撩了撩眼皮:“何事?”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那只小巧的檀木盒子上:“这是什么?”

高迈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殿下上回吩咐下去寻的胡药,今日送来了。”

桓煊这才想起自己年前见那猎户女一大碗一大碗地灌避子汤,某天路过尚药局顺便去问了问相熟的医官,这才得知有一种西域来的避子丸, 药效不比避子汤差,又不似避子汤那般寒凉。

只是宫禁中讲究太多,不能给帝后嫔妃们用胡药,医官们为求稳妥,也尽可能在用老的方子上添添减减。

民间用得起这药的人家也不多,是以很罕见,他派了人去边陲买,这会儿才送到。

可惜已经用不到了。他上回踏足常安坊还是上元节那日傍晚。

桓煊蹙了蹙眉,垂下眼帘,佯装端详自己的墨宝:“那边怎么样了?”

高迈当然知道他的“那边”是“哪边”,但还是明知故问:“殿下是问常安坊那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