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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斩了淑妃的父兄和一众与陈王府有来往的“妖道妖僧”后,陈王谋逆案终于尘埃落定,几场春雨一下,冲散了刑场上的血迹,这个惊世骇俗的大案也归入沉寂。
随随将养了半个月,双颊渐渐丰腴起来,多亏桓明珪的百年山参和紫灵芝,她的身子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气候渐暖,青龙寺的疫病万幸没有扩散开,桓煊也不必三天两头往宫里和京畿跑,终于得了几日闲暇。
高迈巡视完田庄回到王府,第一件差事便是将不久前从山池院搬回王府的家俬摆设物件再搬去山池院。
他对主人在鹿随随一事上的反复早有预料,用了半天时间,指挥着仆役们重新收拾停当。
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高嬷嬷。
鹿随随守得云开见月明,高嬷嬷起初很高兴,但听春条说她把到手的贵妾名分推了出去,便时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随随。
随随只当看不见,高嬷嬷又开始长吁短叹,随随仍旧充耳不闻,高嬷嬷又把中断的习字课拾了起来,今天给她讲《怨歌行》,明天给她讲《长门赋》,鹿随随还是冥顽不灵,老嬷嬷只好直言不讳:“娘子颜色再好,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哪天恩宠不在,娘子打算怎么办呢?”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这话老奴也不想说,可为了娘子计不得不说。娘子想必也听说了,陛下已经在替殿下选王妃了,虽说因为宫里出事暂且耽搁,可眼下事情过去,转过头就该重新提起,娘子不趁着王妃还未过门将名分定下来,将来懊悔可来不及了。”
随随知道他们都是真心为她着想,可个中情由又不好解释,只得编瞎话:“能伺候殿下就是天大的福分了,阿娘说我命里福薄,太重的福气承受不住。”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她的眼神也有些黯然。
老人家少有不信命的,高嬷嬷皱着眉头暗道一声“作孽”,第二天终于不给她讲怨妇诗,换成了《妙法莲华经》,叫她多念多读多抄写,攒攒功德,免得被他们殿下的盛宠压垮了。
只有桓煊自己知道,这盛宠对他来说简直是煎熬。
两人刚和好那会儿,随随刚病愈,身子还没将养好,他自然没什么别的心思。何况那时恰逢陈王事发,京畿又有瘟疫,他忙得脚不沾地,偶尔来一趟山池院也是匆匆忙忙。
事情暂且了结,她也调理得差不多了,眼见气色一天天好起来,脸颊丰润起来,身上的肉也渐渐长回来,他的日子就开始难熬了。
可每次一想到行房后她要灌避子汤,他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