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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六郎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主人,低下头默默退了出去。

等待的时候,桓煊将残棋一颗颗收进棋笥里,他很快便将整件事想明白了。

昭应山中那场大火,不止两具女尸烧得面目全非,那些贼匪的尸首也都烧成了焦炭,这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朱二郎是长安的贼匪头子,他难道想不到赵清晖事后定会杀他们灭口?所以他一定从一开始便留了后招。

这场大火多半就是他自己放的,他这些年为非作歹积攒了不少赃财,就差一个契机远走高飞、改头换面。于是他杀了同党,烧毁尸体,让所有人以为他自己也死在大火中,实则带着随随扮作行商远走幽州。

至于为什么还用她原本的姓氏,一来是假籍容易露出破绽,二来是以为他不会把一个外室放在心上,一直追查下去,三来幽州是河朔藩镇,朝廷的势力在那里大大削弱,所以他有恃无恐。

鹿随随是被逼迫的,被哄骗的,还是自愿跟着走的?

桓煊不愿深想,事已至此,他也不欲追究,无论如何,是他没护住她,才叫她落入贼寇手中,他又怎么有脸怨她?

就算她自愿跟人走,他也要把她抢回来。

可即便这么想,他的一颗心还是像泡了酸醋再扔进油里煎,说不出的煎熬。

关六郎传令下去,侍从们不到半个时辰已将行装打点好,派去宫中送信的内侍也已出门了。

关六郎亲自将小黑脸从马厩里牵出来。

自从鹿随随走后,黑马的脾气越发差了,动不动就朝人蹶蹄子。

它一见桓煊,蹄子蹶得尤其高,仿佛是疑心他抢走了它主人。

桓煊拽了拽缰绳,嫌弃地乜着它:“看看你,毛都枯了,那么丑,难怪你主人不要你。”

小黑脸仿佛听得出这男人在嘲讽自己,昂起头愤愤地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