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煊记得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弃如敝屣地放在榻边,他记得那晚她替他解腰带,不小心碰到阮月微那只旧香囊,他便恼火地将她的手挥开。
他记得第二天早晨他走出房间时踩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是鹿随随绣的香囊,他甚至懒得捡。
他就是这样理所当然、有恃无恐地践踏她的心意。
为了让他喜欢,她甚至在香囊里装上了阮月微合的月下海棠香。
桓煊不敢去想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拾起这只香囊,怎么收回奁盒里,又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心捧出来,让他继续践踏。
他从未好好对待她,直到他们分别,他也还是口是心非,不愿对她说一句好话,仿佛说出口他就输了。
现在他才是真的输了,输得一无所有。也许直到最后一刻,她还以为自己只是个替身。
桓煊攥紧香囊,他的心脏也不断缩紧。
他再也没机会好好对她了。
第66章
在幽州驿的第七夜, 桓煊的病势忽然急转直下。
他浑身滚烫,蜷着身子抽搐,双眼发直, 齿关打颤, 关六站在床边,他的目光却仿佛径直穿过他, 望着遥远的虚空,口中喃喃,一遍又一遍唤着一个名字。
到了后半夜,他开始剧烈咳嗽, 咳出的血染红了衣襟。
大夫束手无策,以为他见不到翌日的朝阳,就差让关六等人准备后事。
消息传到肃慎坊的白家小院,随随只是微微颔首, 道一声“知道了”, 便一个人回了卧房。
田月容望着窗口映出的朦胧烛光,暗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