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退朝,皇帝便即派了中官去齐王府,召三子即刻入宫“议事”。
桓煊似是早有所料,中官还未到门上,他已换好了朝服,命人备好了马,只等着传谕的人一到,便即去了蓬莱宫。
皇帝照旧在寝殿温室殿的侧殿中召见儿子。
桓煊一进殿中,还没来得及行礼,便有一物朝他飞来,砸在他额角,随即“铛”一声落在金砖地上。
桓煊不用看也知道那是神翼军虎符。
“朕真是小看你了!”皇帝冷声道,他目光灼灼,除了愤怒,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有戒备,又似有些许欣慰。
或许连他也辨不清自己是何心情。
桓煊下拜:“儿子任意妄为,请阿耶责罚。”
皇帝怒极反笑:“你还知道自己任意妄为,赵世子得罪了你,你已经报了仇,将他杀了剐了朕也不追究你,你难道要为了个姬妾将武安公一府赶尽杀绝?”
桓煊静静道:“鹿氏是儿子认定的妻子,只是尚未来得及过门便为奸人暗害,此仇不共戴天。”
皇帝气得满脸通红,指着他鼻尖,不住地颤抖:“这逆子,逆子……”
桓煊就如一块磐石,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皇帝扔了拐杖,颓然地往榻上一坐;“如今你仇也报了,已经过去的事,总要让它过去,难道要为个猎户女守一辈子?”
“猎户女”三个字像针一般刺入桓煊的心脏,他的心一缩,刹那间几乎无法呼吸。
他以前总是那么称呼她,仿佛出身贫贱之人连个姓名都不配有。
他垂眸:“儿子终身不会再娶,望阿耶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