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昏暗,只有院里透出的灯火映在雪地上,桓煊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他可以想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有多冷漠。
其实她一直都是如此,还是鹿随随的时候便是如此,外表看着柔情似水,内里却是不化的坚冰,无论他怎么闹,怎么折腾,她都只是冷眼旁观,因为只有桓烨能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他恨极了这样的她,可又爱极了这样的她,时至今日他已骗不了自己,即便知道都是假的,即便知道她心里根本没他,他也放不下她,放不下,忘不掉,挣不开。
挣不开便不挣了,他要她,他要拉着他的太阳一起沉沦,一起堕入深渊。
他抱住她温暖的身体,将她重重抵在墙垣上,低下头寻找她的唇。
他找到了,那么温软那么甜蜜,几乎将他整个人融化,他用手握住她的脖颈,感觉她血管在掌心快速地搏动,她的胸膛起伏,呼吸急促,吐出的白气像春山中的雾霭,把周遭变得旖旎又朦胧。
“不就是逢场作戏么?”他抓着她的肩头,额头用力抵着她的额头,“别人可以,我也可以。”
说完,他重又吻上她柔软的双唇,用力撬她的齿关。
紧接着,他的唇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将他的唇咬破了。
随随冷冷道:“不行。”
桓煊吃痛,身子一顿,双唇却仍旧抵着她,哑声道:“为什么不行?”
随随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桓煊松开她,垂下眼帘,用手背擦擦唇上的血,忽然抬眸轻笑了一声:“有什么不行?”
他一字一顿道:“我本就是个无君无父,无母无兄,罔顾人伦的,禽兽。”
随随心里微微一动,她想起回到魏博的那一日,她的婶婶指着她的鼻子,尖声咒骂:“连亲叔叔都杀,你这刑克六亲的煞星,罔顾人伦的禽兽!”
于是她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堂兄和堂弟。也许她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