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磨完了自己的惊沙,用帕子细细擦去刀身上的油,干净的刀刃映着晚霞,流光溢彩。
她将惊沙收入鞘中,看着时辰尚早,折回房中取了桓煊的乱海来。
这刀虽是叶将军花重金买回来赠与她的,但她始终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刀,好刀也和好马一样会认主,不是买卖就能易主的。
她始终想不通桓煊为什么会让出这把刀,堂堂齐王总不至于因为缺钱变卖佩刀吧?
她被自己这念头逗乐了,嘴角不由微微扬起,手下磨得更起劲了。
程徵定定地望着她,她的一颦一笑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磨第一把刀时,她的神情就如老僧入定,可换了一把刀时眼中却漾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笑意,仿佛落入了万丈红尘里。
田月容从他身旁经过,见他望着萧将军出神,唤了他一声:“程公子。”
程徵回过神来,向她一礼:“田统领。”
田月容仍旧如平日那般一身劲装胡服,发髻束得紧紧的。她偏了偏头,眼中带着些揶揄之色:“磨刀这么好看?”
程徵双颊浮起淡淡的红晕:“田统领见笑。”
田月容道:“不是磨刀好看,是大将军磨刀好看,我们家大将军做什么都好看。”
程徵脸上红晕更深:“大将军为何有两把刀?”
田月容道:“她惯用的只有一把,跟了她十来年的惊沙,是我们老将军留给她的。新的那把是幽州的叶将军前两年买来送给她的,就是她现在磨的这把。”
程徵若有所思道:“这把想必也是名刀吧?”
田月容努了努嘴道:“刀是好刀,不过大约是仿的。”
她顿了顿,解释道:“这把刀的刀铭是‘乱海’,我也是最近才听说,齐王的佩刀也叫乱海。程公子想必也知道,一把刀出名之后便有一些工匠、商贾想沾光,往河朔的市坊里走一圈,能找到好几把惊沙呢。”
却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徵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