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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煊听说桓熔畏罪服毒酒自尽, 沉默了半晌,方才点点头:“孤知道了。”

他自然明白所谓的“畏罪自尽”是什么意思, 桓熔被囚宫中,时时刻刻有宫人内侍寸步不离地守着, 根本没法自尽,何况毒酒又从何而来?

他和桓熔这些年势同水火、不死不休,若是桓熔登上皇位, 定会置他于死地, 他亦然。长兄的大仇得报,他本该觉得痛快,可当真听到死讯的刹那,他的心还是重重地一沉, 除了茫然便是难以言表的悲凉。

中官又道:“陛下叫老奴问问殿下伤势如何了?可能下床行走?”

桓煊明白他的意思,颔首道:“孤久缺定省,这就去宫中向陛下请安。”

郑奉御昨日验看他伤口,还说不宜多走动,可是另立储君之事迫在眉睫,他必须尽快入宫面见皇帝。

中官见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血色,关切道:“殿下小心伤口。”

桓煊道了声“无碍”,便即叫内侍扶他起床,一边吩咐人去备车。

因为伤口尚未痊愈,内侍备的是犊车,到得蓬莱宫中已近午时。

皇帝命人在堂中摆膳,父子相对而坐,都没什么胃口,用了些清淡的粥点汤羹,皇帝便叫人撤膳奉茶,随即屏退了宫人内侍。

皇帝眼皮发红微肿,时不时用手巾擦拭一下眼角,俨然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道:“二郎做出糊涂事,我恨不得亲手杀了这逆子,可他当真去了,我心里又空落落的……”

桓煊看着父亲这般推心置腹的模样,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他知道他想听什么话,无非就是桓熔悖逆天伦,自取灭亡,怪不得任何人。

可他却说不出这样的话,只是垂下眼帘道:“陛下节哀。”

皇帝又掖了掖眼角,看着三子道:“朕这几日与朝臣商议一下,便命人拟立储诏书。”

桓煊躬身下拜:“儿子文不成,武不彰,不堪担此重任,请父亲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