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湫十正在屋外的廊桥下站着,她手里捏着的留音玉闪烁了一下。
“院门口,出来。”秦冬霖依旧是秦冬霖,能少说的话绝不多说一个字。
上万年的相处,湫十早知道他是个怎样的脾性,根本不往心上放,听着他到了,小跑着绕过廊桥边的小亭,往白棠院虚掩的院门口去。
秦冬霖听到脚步声,侧首,清冷沉定的视线微有一顿。
他生得高,湫十小跑着过来时,能将她脸上的神情和眼中的笑意看得清清楚楚。
跟别的世家贵女一水的素白、浅月色相比,湫十却有颗执拗的少女心,淡粉,鹅黄,水蓝,恨不得一日换三回颜色与衣饰。秦冬霖甚至不止一回帮她去取过流岐山顶尖手作坊里定制出来的衣裙,因为印象太过深刻,他甚至还能清楚地辨认出来。
就比如湫十身上穿的这一件。
她的脸和骨架都很小,长睫乌发,脸色常年透着一股病态的孱弱的苍白,未施粉黛,口脂也没搽,娇嫩的鹅黄色留仙裙衬得她还未跑过来,就已经要被风吹走一样。
秦冬霖的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了动。
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湫十停在他跟前,往爬满了不知名藤蔓的篱笆木门边看了几眼,稍稍压低了声,问:“你不是正忙着吗?现在出来秦叔不会说什么?”
她有些担忧地道:“这马上快进鹿原了,你别还跟秦叔切磋,带着伤进去啊。”
秦冬霖一见她蹙眉的神情,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眉骨微提,定定地看了她两眼,妄图点醒她:“自我成年之后,父君便再未因过错疏漏罚过我。”
“我不是你,没那么多错处给人抓。”
湫十将一直亮着的留音玉拂灭,听到他夸自己还不忘嘲笑一下她,有些不服气地揭他的底:“上回我去流岐山找你,还见你扫祠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