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侑回颔首,说是。
那年梨树下,他同她承诺了三件事。
——她若入宫,帝后与君主同尊。
——他并不管束她,她在星宿阁是什么样子,入了宫,就还是什么样子。尘游宫随她来去自如。
——任何时候,他不会闹出折辱发妻的事来。
君主大婚,婚期定在半年后的秋至,天祭台上,他们举杯对饮,结为道侣。
当夜,尘游宫灯火通明,大红的“囍”字贴在门扉和楹窗上,彩色的琉璃灯高悬在巨树梢头,庭院里,月光如水般洒落,波纹和树影摇曳,漾漾荡荡。
饮过合卺酒,再将两人剪下的发放在小盒里,喜娘连着道了一溜的吉利话,嘎吱一声合上了门。
新人对坐,彼此相视。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事实证明,性情冷淡的男人,哪怕是成了亲,娶了妻,一夕之间,也依旧改不了性子。
秦侑回站起身,行至桌边,眼里沉浮不清,一身红色的喜服,金色玄鸟镶白玉的腰带束着腰身,愣生生将那股凌厉的剑意压了下去,而红烛下,他那双微微垂下的桃花眼,实在是太勾人。
可那架势,那姿态,不似在经历人生大喜,反而像在审讯犯人。
半晌,秦侑回行至床沿边,问她:“累不累?”
宋玲珑看着他从床前到窗前,再从窗前踱步回来,强装镇定下,是与他身份和性情不符的无措。
她垂首,肩头细细地耸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