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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垫子往后面放一点——等等,那是什么?”

因飞刀刺入而喷溅起来的血液像高压水枪一样滋射到墙壁上,溅起朵朵血花。地面上也有几摊新鲜的血迹,昭示着之前这里发生过的不太平事件。男人挠了挠头,甚至大跨步地走到旁边来看了眼,片刻后低声问罗姝:

“这是你做的?”

罗姝没回答。从动手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再继续维持着和平的表象。

一道很轻的笑声从他的鼻腔里发出,男人照例摸了摸罗姝的头,像是以前一样示意着父爱的宠溺却对罗姝来说已经有些感觉到厌恶。她粗暴地拍开了男人的手,在易常安和左初惊讶的目光下直接站到了红布上去。

赤足碰到红布的刹那,有种刀割的刺痛感忽然从脚底开始蔓延开来。虽然是质地柔软的红布,但踩上去的时候却是完完全全的疼痛。

在两人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左初和易常安站在附近,却能看见有红色的丝线顺着两个女孩白皙的脚踝开始往上攀。就像是他们之前的那根丝线一样,一点点从细瘦脚踝没入,如一根针刺入了肌肤。

左初轻轻咳嗽了一声。

厂长坐在椅子上开始了自己的画作绘制,神情无比专注地在素描本上涂涂抹抹。秦冬莞虽然是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却有一种自己的骨头与皮肉正在被拆卸,整个人都快要分崩离析的错觉。

水墨油彩的颜料味道很重,晕开弥漫在小巷子里,刺激得人生理泪水都快要下来了。眼前的男人是厂长,明显也就是这个副本不可或缺的boss,哪怕很难受两人也不敢随意走开,直至一幅画作完成。

“接下来大家可以随意地参观我们的工厂,只是注意不要打扰了流水线上工人们的工作就好。”

将整个画架收起来以后,厂长笑得温和,同时看向罗姝的目光多了点莫名的惋惜。自从他收掉画架,秦冬莞也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消失了不少,同时那种刺痛感也如同潮水般褪去。她看了眼厂长,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两人,总觉得这个副本有种藏于表面的暗流汹涌。

毕竟它的工作从昨天开始就好像真的只是个简单的工作一样,甚至都不需要冒险,而且非常清闲,剩下的时间都给大家用来休息和寻找线索了。

厂长鞠了一躬后转身走掉。

陈春春的回忆里,她赤足跪在厂长的门口哭泣哀求,对方却不为所动。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大度的厂长绝对不是仅仅表现出来的一般,和罗姝积累下来的仇怨也绝对不会就这么算。

只是哪怕是高级的副本,想要杀人也得遵从一定的规则来,不可能放任高级的boss就能为所欲为,他们也有一定的小限制。

易常安去收拾东西了,左初见两人转身就要走,犹豫片刻后还是追了上去。想到秦冬莞之前对他的嘲讽,左初一边把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一边却又沉声道:

“你们大概是跟我们一样被同质化了,情况要轻一点。”他怕两人听不懂,又有些不耐地补充道,“就是变成人偶。”

“什么人偶?”秦冬莞按住他的肩膀。

信息点给的到位了,左初没再解释,转身就走。

刚才的刺痛感给了秦冬莞提醒,结合起左初说的话,她还真有种当时在被针扎入皮肤的感觉。而且人偶师厂长在照着她们的模样绘制画作时,秦冬莞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后来特地悄悄握住了通灵的鱼骨鞭。

光天化日之下,她看到了一根红色的细线从底下钻入了脚踝,那正是刺痛感的来源。与此同时,身边蹲伏着的几个娃娃都在用只剩下白翳的眼睛盯准她们的脸,目光中的渴求浓郁强烈。

其中一只比寻常的高大一点的娃娃还蹲在左初的旁边,拽着从他的肩膀上扯过来的一根快要断裂的红色丝线。

等到左初彻底离开了她们的视线以后,秦冬莞才摊开有点湿漉漉的手掌,却见刚才碰过左初肩膀的那只手中央黏着一团血渍,此时已经在她的手心里结了一层薄薄的膜,像是沸腾过的豆浆表面凝结的一层皮般,一戳就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不会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