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许舟没看他，垂落着浓长的睫毛，端着酒杯，晃了下，居然又补了一口酒。

柏文蹙眉，站起身，走去，把酒杯拿开，说：“走吧，我送你。”

陆许舟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的对视，没有任何阻隔，他的眼神其实很清澈。柏文晃了神，不过也只是一小会儿，他很快冷静，并反应过来自己该做的事儿。

“走了，”柏文食指勾了一下他衣领：“不是没打通电话么？我送你。”

陆许舟于是站起身，推开门。

柏文走在他身边，余光瞧着他，也不知他现在能不能好好走路——室内还好，外面地面有的都结冰了，晚上冷，路也滑。

柏文始终跟在他一步之遥的身后，不远不近，他的助理则胆战心惊地在他俩身后看着，生怕两个人出了点什么岔子。

——比如，外头有人，怕被拍到。

第二天头条他都想好了：「惊！柏舟深夜私会！柏文形婚实锤？」

太毒了。

他忙从背包里拿出墨镜和口罩，以及柏文的棒球帽。

“柏导，戴上吧，万一被拍到就......”他没说完，柏文已经理解他的意思，接过墨镜和口罩，往前走了两步，说：“等等。”

陆许舟脚步停住。

看样子醉的不厉害，能听懂人话，柏文漫无边际地想。

他把墨镜递给陆许舟，说：“戴上吧。”

陆许舟皱了下眉，戴好了。

柏文：“......“

戴反了。

他叹息一下，忽然凑近，指尖触碰到他的耳廓，很热的温度，有点软。他轻手轻脚地把墨镜摘下来，调了个方向，往他鼻梁上架。或许是凑的太近的缘故，陆许舟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耳朵无端有点热意，还有点麻。可惜他来不及感受太多，很快戴好了。

好像也没什么用。

他戴上墨镜，还是一眼就看的出来是他。

柏文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摁了电梯，带着陆许舟去楼下，找到车位，上了车。

两人坐在后座上，安安静静的。

陆许舟喝了酒一贯如此，不发疯，也不乱说话，只是一副很深沉的样子——其实只是喝醉了。

司机踩下油门，倒车上路，问：“柏导，去哪儿？”

柏文想了会儿，说：“先送陆先生。”

他醒着的时候，柏文总当心他要做出些什么过分亲近的举动，可醉了就不大一样了，可以为所欲的从陆许舟变成了柏文他本人。

只不过他也不知自己想做什么。

只是索性肆无忌惮盯着他看。

他侧眸看了一会儿，发觉陆许舟是真的蛮好看，甚至好似比第一次见的时候又不一样了——那时候他是开朗的，甚至很单纯。

现在，有点看不透。

陆许舟闭着眼睛，偏头，靠在窗玻璃上睡觉，眉目间有那么点少年人的乖觉，鼻梁高挺，往下，薄唇的形状很好看，看似冷漠，其实触感很软，很热，毕竟是接吻过的。

他当时......

柏文无意识中，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