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汉臣们都对万岁爷此举激动万分。施延圭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当他听到这件事时,内心的触动。这就好像一群在沙漠中饥渴难耐的旅人看到了一汪梦寐已久的清泉,漫漫长夜中在远方亮起的一道光,让人忍不住去追逐。
“延圭听到这件事很激动吗?”五阿哥问道。
施延圭点头:“嗯。感觉肩上一下子轻了很多。万岁爷真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五阿哥可以清楚地看到施延圭眼中的崇拜和忠心,那是对于汗阿玛的。汗阿玛在孔庙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亲手将那位圣人捧上了神坛,自己也借机坐在了神坛上,真是——了不起。
五阿哥拥有来自后世的记忆。他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是他血脉上的父亲,也是他实际上的主人,他是整个国家的统治者。五阿哥把这两者分得很清楚,他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个儿子,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个臣子。
臣者,奴也,这本是一个和妾、婢、奴意义相同的字眼。不过是在漫长的历史中,臣的主人为了更好地得到臣的忠诚和信任,而人为地抬高了这个字眼的高度。五阿哥不想知道这件事有多少政治作秀的成分,不过汉臣们得到的好处确实实实在在的。延圭家是武将世家,他尚且如此激动,更何况那些文臣呢?
“五阿哥,您怎么了?”施延圭见五阿哥一脸闷闷不乐,有些担心。
“无事,不过想起一些事罢了。”五阿哥笑道。
“您这些日子好像一直不太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阿哥似乎自从那次出宫回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是因为小茹的原因吗?
“没事,只是额娘前日又查出有孕,听说她这一胎怀相不太好,我有些担心罢了。”五阿哥苦笑。
内廷的事施延圭也插不上手,只好勉强安慰五阿哥:“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不会有事的。更何况,不是还有您和九阿哥吗?”
“你说得对。”他只是冥冥中有不好的感觉,对小六,对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在他来自后世的记忆里,这两个孩子似乎都是早夭的下场。他还不够强大,他现在什么也改变不了。
“对了,听说纳兰侍卫向万岁请辞下江南去了。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纳兰侍卫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明珠大人可是气坏了,扬言说等纳兰侍卫回来要打断他的腿呢。”施延圭努力缓解五阿哥的心情。
“什么?”五阿哥忍不住喊出了声。
施延圭笑了:“五阿哥很吃惊?也是,纳兰侍卫这事确实有些离经叛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不是病逝——嗯,病的很厉害吗?”今年四月,历史上的纳兰容若——一代才子不是溘然而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