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卑职与砚统领方才出门采买马匹,大理寺的人突然来了,二话不说便将砚统领带走了,他们有正经的文书,砚统领只能跟他们走,留卑职一人回来报信。”周乾面色凝重。
赵乐莹抿唇:“可知他们拿人的原因吗?”
“说、说是有人状告砚统领杀人害命。”周乾小心答道。
赵乐莹双手攥拳,许久之后呼出一口浊气:“你们今日去采买马匹,不是临时起意的吗?大理寺的人为何没有来长公主府,而是直接去了马行?”
周乾愣了愣,表情凝重起来:“殿下的意思,是有人跟踪我们?”
“恐怕在几日之前,长公主府便被监视了。”赵乐莹表情暗了下来,许多莫名其妙的事都被串联到了一起。
周乾脸色变了几变,最终直接跪下:“是卑职办事不力,没有察觉到有人监视。”
“你和砚奴平日更注重府中安全,将所有侍卫都安排在院内,自然不会关注到外头,没发现也不意外,”赵乐莹垂下眼眸,“查出那些人的身份,不要打草惊蛇。”
“是!”周乾应声,立刻转身离开了。
赵乐莹沉着脸,许久都没有说话。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还要备马车吗?”
“备,”赵乐莹回神,“但备车之前,本宫要同你说一件事。”
老管家莫名心慌。
“是砚奴的身世。”赵乐莹看向他。
老管家愣了愣,看着她冷静的眼神,竟然猜到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长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大理寺门前
大理寺卿钱玉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一看到她来立刻连忙迎接:“殿下啊,微臣就知道你要来了。”
“钱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经本宫允许,就拿了本宫的人,再不将人放了,本宫就亲自进宫向皇兄陈情,定要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赵乐莹倨傲地看向他。
钱玉赔笑:“微臣也不想拿人,可确实有人状告砚侍卫,微臣只能按律行事。”
“好一个按律行事,本宫且问你,状告之人是谁?”赵乐莹眯起眼睛。
钱玉顿了顿,试探:“殿下不知?”
赵乐莹冷笑一声:“本宫知道消息便来了,如何知道他是谁,叫本宫知道了是谁诬陷本宫的砚奴,本宫定要赐他死罪。”
“殿下别急,此人殿下也是认识的,正是镇南王所赠殿下之人,名为李清。”钱玉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赵乐莹如他所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下一瞬说出的话却又让他心生混淆:“是他?他不是早就回国公苑了吗?为何又这时生出事端,不会是镇南王指使的吧?”
“镇南王指使?”钱玉惊讶,“殿下怎么会这么想?”
赵乐莹冷笑一声:“那你得去问他,李清在长公主府不安分,被砚奴整治之后便逃回了镇南王那儿,本宫还怕得罪镇南王,特意去了国公苑两趟,就想把人接回来,可镇南王都找借口推脱了,本宫还想为何如此,原来是早就设下了陷阱。”
说罢,她停顿一瞬,怒气冲冲地看着钱玉,“你不是最会按律行事吗?现在就将他拿来问话,本宫倒要瞧瞧,是不是他给砚奴泼的脏水!”
“……镇南王是贵客,微臣如何敢去拿他。”钱玉擦汗。
赵乐莹顿时不依不饶:“那你如何敢拿本宫的人了?莫非是看本宫一介女流好欺负是吗?!”
“没有没有,微臣绝无此意……”钱玉没想到她会如此嚣张,顿时不住求饶。
赵乐莹冷笑一声,直接在旁边坐下:“既然没有,那就将砚奴放了,否则本宫就坐在这儿不走了!”
“使不得啊殿下,事情总要查明了,微臣才敢放人,”钱玉急忙劝道,“殿下,您还是先回去吧,待微臣仔细查过,若砚侍卫无罪,微臣定亲自将他送回府上。”
赵乐莹寒着脸不走。
“殿下,您若一直在此,只会耽误微臣查案,那砚侍卫便一直不能回去了啊!”钱玉又劝。
赵乐莹表情有所动摇。
“殿下……”
“行了!”赵乐莹不耐烦地站起来,“那本宫就给你三日期限,若还查不清真相,本宫就拿你是问!”
“是是是,殿下请。”钱玉说着,立刻叫人送她出去。
赵乐莹面无表情地出了大理寺,进马车时跟里头的老管家对视了一眼。
“……殿下,接下来要如何做?”老管家悬着心问。
赵乐莹沉默片刻:“去国公苑。”
老管家一愣:“这个时候去?殿下不避嫌吗?”
“越是避嫌,便越是心里有鬼,再说长公主府已被监视,国公苑想来也是如此,今日是唯一能跟傅长明提此事的机会。”赵乐莹面无表情。
老管家想了想,立刻叫车夫往国公苑去了。
大理寺内,钱玉拿着手帕把脑门擦了几遍,才对着厅内一道不起眼的屏风躬身:“皇上。”
一瞬之后,皇帝沉着脸从里头出来,身后跟着的正是林树。
“皇上,看殿下的反应不似作假,莫非真是那人诬陷?”林树皱眉。
皇帝冷笑一声:“朕没有见过傅砚山,可今日仔细看那砚奴的长相,分明和傅长明有三分相像。”
“人有相似,也属正常,微臣觉得殿下应该没有撒谎。”钱玉附和。
皇帝静了静:“还是别太早做判断。”
话音未落,便有暗卫进门,看到皇帝后直接下跪:“皇上,长公主殿下去了国公苑。”
皇帝眼神一沉:“她去做什么了?”
“去找镇南王说理,还要带人堵了国公苑,镇南王气极,也派了兵士,双方险些打起来,还是镇南王军师出来说和,这才停了纷争,二人不欢而散。”暗卫回答。
林树闻言,更加动摇:“皇上。”
“确定是说理,而非通风报信?”皇帝盯着暗卫。
暗卫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个可能。
林树恍然,随即又皱起眉头:“可这一切皆只是猜测,总要想个法子证实。”
“证实又有何难,傅长明就一个儿子,定是放在心尖子上疼的。”皇帝慢条斯理地开口。
林树斟酌一番,和钱玉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