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赵乐莹总算发现了他,顿了顿后朝他招手:“砚奴,过来。”
砚奴冷淡地看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这大约是他第一次如此违抗她,赵乐莹愣了一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的小侍卫似乎生气了。”裴绎之调侃。
赵乐莹斜了他一眼,皱着眉起身就要去追。
“这个时候追过去,容易前功尽弃哦。”裴绎之不急不慢地提醒。
赵乐莹顿了一下,冷着脸重新坐下。
厨房里的气氛陡转之下,裴绎之却仿佛浑然不觉,继续做自己的菜,炒了八道之后便不干了:“这些足够吃了,剩下的明日再说吧,殿下去饭厅?”
“本宫不饿,你自己吃吧。”赵乐莹说完冷淡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
裴绎之看着满满当当一堆菜,惋惜地叹了声气,索性拿了筷子准备直接在厨房吃,结果还未动筷,赵乐莹便又折了回来,端起两盘就往外走。
裴绎之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乐莹端着两盘菜一路往西院走,等走到地方时菜都冷了,她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一瞬,到底伸手敲了敲:“砚奴。”
屋里无人应声。
“……我端了饭菜过来,你把门打开,我给你送进去。”她耐心道。
然而屋里还是无人回答。
赵乐莹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觉得大约是自己也会气疯了,没有心情吃饭。
这么想着,她将菜放到地上,起身之后道:“菜都放在门口了,你若是饿了便出来吃。”
说罢,她转身就走,门却在她离开的瞬间开了,她下意识回头,却被猛地拽了进去。她往屋里倒时脚上不稳,不小心将两个盘子踢倒。
瓷器碎裂时,她已经被砚奴摔在了床上,她吃痛地皱了皱眉,刚一抬头小山一样的他便倾覆上来。
布帛撕裂,珠钗散落,接下来的一切都失了控。
他彻底暴露本性,她才知晓他曾经的克制蕴含了多大的温柔,当手腕被他不由分说地压在枕头上,她眉间闪过一丝痛色,咬着唇别开了脸。
布帛撕裂,珠钗散落,接下来的一切都失了控。
厨房中,裴绎之一个人用了些吃食,看一眼时候差不多了,便去马房牵了匹马,趁着夜色朝城外奔赴而去。
时间不住流逝,当城中响起烟花的轰鸣,砚奴垂下眼眸,将只着一件小衣的赵乐莹紧紧抱住,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里。
赵乐莹任由他抱着自己,许久才哑声开口:“饿了。”
砚奴顿了一下,接着缓缓放开了她:“我给殿下做饭。”
“厨房还有饭菜,随便吃点吧。”赵乐莹疲惫地闭上眼睛。
砚奴沉默一瞬,还是同样的话:“我给殿下做饭。”
赵乐莹顿了顿,睁开眼睛看向他,半晌叹了声气:“好。”
“殿下同我一起去。”砚奴朝她伸手。
赵乐莹皱了皱眉:“我好累,你自己去。”
“殿下与我同去。”砚奴坚持。
赵乐莹终于不悦:“我说了我很累,不去。”
砚奴定定地看着她,伸出的手没有收回。
赵乐莹深吸一口气,索性翻个身背朝他。然而砚奴还维持原有的姿势,似乎有无穷的耐心等着她。
终于,赵乐莹还是服软,皱着眉头跟他一起去了厨房。
灶里的火烧起,赵乐莹慵懒地倚在柴火边打瞌睡,倦怠的模样完全没有同裴绎之在一起时轻松。砚奴垂着眸,将裴绎之做出的菜都扔了,赵乐莹看见皱了皱眉,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非要自己做饭,等全部做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赵乐莹又冷又饿,沉着脸没有半点愉悦。砚奴却浑然不觉,郑重将饭菜摆了一桌子后,抱着她到席上坐下:“殿下,用膳吧。”
桌上放了三副碗筷。
京都的习俗,家中有人过世,未免亡人回家探望时饿肚子,三年都不能撤下他的碗筷。
赵乐莹看着多出的碗筷,心口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再也无法装出冷脸给他,于是主动给他夹了一块藕合:“你辛苦了,多吃点。”
“多谢殿下。”砚奴说着,夹了块东西直接递到了她嘴边。
这是她以前总爱做的事。
赵乐莹扬了扬唇角,张嘴咬住吃食,揽着他的脖子分给他一半。砚奴的表情总算轻松,安静地继续喂饭,赵乐莹再用同样的法子还给他一半。
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两个人都有了久违的宁静。
回到房中后,也不知是谁先吻上了对方,最后两道身影绕在一起,在这个除夕夜抵死纠缠。情意渐浓时,砚奴哑声问:“殿下成亲那日,会跟他洞房花烛吗?”
赵乐莹难受地绷紧脚趾,无法回答他这句话。
“殿下的洞房花烛,会是他的吗?”砚奴执着地问。
赵乐莹被他折磨得头脑昏昏,闻言含糊地摇了摇头。砚奴攥着她的手逐渐用力:“那是谁的?”
“你的……”
“谁的?”
“你的……”
有一瞬间,砚奴看向赵乐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如既往的爱意。
然而这点爱意散得太快,不等他看真切,便已经消失无踪。
大年初三,长公主府的下人们都回来了,府内一切正常运作。
大年初四,赵乐莹同裴绎之同游京都城,这一日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策马并行,流言在一日之间散得满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