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找错门)

公主为尊 山有青木 3383 字 11个月前

怜春这才款款看向赵乐莹,噙着微笑施礼:“给殿下请安,给驸马请安。”

“免礼。”赵乐莹扬唇。

怜春直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许久未见,殿下愈发貌美了。”

赵乐莹笑了一声,没有回应她这句略显冒失的话。怜春盯着她看,又一次开口:“殿下可还记得怜春?”

“你是本宫以前身边的大丫鬟,本宫自然记得。”赵乐莹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直觉她这话问得不安好心。

果然,怜春闻言笑笑:“能劳殿下记得,是奴婢的荣幸,还记得当初在长公主府时,奴婢和兄长多亏有殿下照拂,奴婢敬殿下一杯。”

说着话,她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丫鬟立刻递来一杯酒。

赵乐莹扬了扬眉,没有要接的意思。

场面突然有些尴尬,傅长明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殿下有所不知,这丫头来了南疆之后,本王怜她孤苦无依,前些年认了她做义女,如今她也是镇南王府的大小姐了。”

说罢,他停顿一下又看向怜春,“怜春,你如今不该再自称奴婢,知道吗?”

“是。”怜春盈盈一摆,手上还端着酒杯。

赵乐莹慢条斯理地用了些吃食,任由气氛越来越尴尬,才不紧不慢地端起杯子,简单朝怜春示意,然后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怜春笑笑,也跟着饮下杯中酒,然后又换了一杯满的。傅长明见状蹙眉,沉声警告道:“怜春,快坐下用膳,莫耽搁了下面的歌舞。”

“怜春再敬殿下一杯,且就坐下了,”怜春说话依旧温柔,看着赵乐莹的眉眼却十分坚定,“这第二杯,是祝殿下和驸马长久美满,二位的感情当初来得不易,只愿日后能恩爱长久,莫再负心。”

这最后四个字,分量实在不轻,话音未落满堂皆静,众人看了眼傅砚山晦暗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出。傅长明皱紧了眉头,表情颇为严肃。

一片静谧之中,裴绎之轻笑一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这便是王爷的待客之道?”他似笑非笑地问。

傅长明对赵乐莹是有些愧疚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能拂了自己义女的脸面,于是也跟着笑:“怜春只是多年未见殿下心中激动,驸马可是觉得不妥?”

“自然不妥,”裴绎之勾唇,话锋毫不客气,“我知王爷爱女心切,怜春身份也今非昔比,可无论如何,她都是殿下的婢女出身,这镇南王义女的身份唬唬旁人也就罢了,在殿下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殿下接她第一杯酒,是看在王爷的面子,她哪有资格再敬第二杯?”

怜春闻言,不由得捏紧了手中杯子,指尖也因用力渐渐泛白。

傅长明扯了一下唇角,正要开口缓和气氛,一旁沉默的傅砚山突然开口:“按驸马所言,本世子当初也是殿下的奴才,如今是不是也不配与殿下同席用膳?”

“难道怜春也像世子一样,是镇南王的亲生血脉?”裴绎之四两拨千斤。

厅内众人闻言,不由得多看他一眼。赵乐莹的气度太盛,衬得一直不语的裴绎之有些暗淡,可真当他露出锋芒时,众人才惊觉原来他有这样的气度,同美艳矜贵的赵乐莹在一处,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砚山眼神晦暗:“怜春虽非亲生,但也记在傅家族谱之上,驸马如今质疑,可是觉得我傅家人好欺负?”

“世子这就言重了,本驸马只是觉得……”

裴绎之话没说完,赵乐莹的手突然覆在他的手背上,他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咽了下去,从善如流地问她:“殿下?”

傅砚山的视线落在了二人交叠的手上。

“一杯酒而已,何必争执。”赵乐莹捏起酒杯。

刚从还据理力争的裴绎之,立刻点头称是:“殿下说得对。”

赵乐莹这才看向傅砚山:“本宫喝完这杯酒,世子爷是不是就高兴了?”

傅砚山面无表情,置于桌下的左手却默默攥紧了酒杯。

赵乐莹轻嗤一声,眼底闪过一分不屑,举起杯子缓慢地喝下去。傅砚山死死盯着她的红唇,看着清透的酒被她一饮而尽,手中杯子突然裂开,瓷片混合着烈酒刺进他的掌心,疼痛一瞬掠夺了他的呼吸。

裴绎之无奈地笑笑,在她饮尽杯中物后掏出一方锦帕。赵乐莹下意识去接,他却避开了她的手,一脸认真地帮她擦唇上酒渍。

众人就看着上一瞬还在同世子爷辩论的驸马,下一瞬开始认真帮赵乐莹擦嘴,仿佛其他事情都比不上这件重要。

怜春抿了抿唇,眼底多了几分挫败,方才还气势极盛的傅砚山,周身也愈发冷厉。

赵乐莹懒得搭理裴绎之的小把戏,待怜春去别出就坐,厅内重新奏响礼乐,她才无语地问:“先前是谁一直怕自己有来无回的,今日怎么什么都不管了?”

还敢用与她亲密的方式挑衅傅砚山,当真是不要命了。

裴绎之轻笑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样对殿下。”

怜春也好,傅砚山也好,都不过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虫罢了,偏偏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全然没想过她这些年是如何过的。怜春尤为可笑,旁人的话本,她倒是更为入戏。

赵乐莹知道他的回护之心,便也没有多言。

好好一顿午膳,因着怜春两杯酒彻底沉寂,即便后来有歌舞助兴,气氛也不比先前,不到一个时辰便草草结束了。

午膳之后,众臣子离开,赵乐莹也同裴绎之走了,正厅之上冷冷清清,唯有傅砚山还坐在位上,置于桌上的左手鲜血淋漓,他却不知痛一般案件垂眸。

傅长明看到他这副样子,恨不得立刻告诉他当初的真相,可一想到赵乐莹如今已心有所属,连孩子都生了,即便说出来,也只会叫他更加痛苦而已。

那便继续恨着吧,好过追悔莫及的痛楚。

傅长明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厅内终于只剩傅砚山一人,他静坐许久,饮了一杯混了血色的酒。

转眼便是深夜。

赵乐莹依然睡不着。

南疆的盛夏难熬,即便屋里有几个冰鉴,依然是闷得厉害,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最后还是出门乘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