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几时了。”
唐泞泞盯着漆黑的天,问。
“回, 娘娘。已是亥时了。娘娘该休憩了,小心动了龙子。”
子吗?唐泞泞眼中流过一丝悲悯,这其实不是她第一次有孕了。可惜, 第一胎,是个女孩儿。姑母不喜的女孩儿。
唐泞泞眼暗下,“走吧。去延月宫看看。”
延月宫地处皇宫最偏的西北角,是名副其实的冷宫。地势低洼,常年湿冷阴寒。
继后现便住在此处。
唐泞泞已经许久没来看姑母了。这些日子后宫琐事颇多,又得谨防着老皇帝清醒过来。唐泞泞几乎是一颗心掰成两三份在用。
入眼是阴暗潮湿的环境,只有一桌案一榻,墙皮都已剥落了些许。空落落的屋内,寒凉得紧。
床榻下,有人在咳嗽。骨瘦如柴,披头散发。猛得抬起的一双青眼,像两个深深凹陷的窟窿。
“姑母,今日可用膳了?”唐泞泞也不走近,执着帕子轻捂住口鼻。描摹细妆的美眸扫了眼桌案上已经凉却冷馊的米粥。
继后垂窝在床角,不作声息。
起初刚被关进来的那段时日,继后还有力气张牙舞爪地要来掐打来看望她的唐泞泞。
这才短短数月,已是不成人形了。
这是认命了么?
唐泞泞一声嗤笑,又道,“姑母,泞泞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泞泞又怀了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