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珀的日轮熄灭了。
所有人都疯了一般地往城外跑去,因为那里有光。
高高的墙垣上,光线就像是一道再分明不过的边界线,割出了光与暗。
光明的那一边所有行尸灰飞烟灭,黑暗的那一边沉郁阴森,亡者穿行。
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所有的角落,最丑陋的地方无处遁形,成山的尸骨绵延堆积在墙角,他们是渴望向内城奔逃的居民,是被处决丢弃的刑犯,是曾无处归依的亡魂。
芬里尔垂首望着城墙下。
这些数不尽的尸骨就是他即将下葬的坟墓。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它是这样美丽又丑陋,山川河流,浅草茂林,一切都被藏在黑暗中。
而他直到这一天才看能看清楚。
光辉跳跃在城门上的日轮上,不论是神像还是日轮都早已面目全非,它们不再是精致美丽的凯旋昭示,而是残破模糊的旧日梦影。
似乎在久远的记忆中,他们在此处惜别。
芬里尔摩挲着手中纯黑的匕首,它被随身携带已经染上了他的体温,黑沉沉的,就像是那个人的眼眸。
——不对,他的眼睛怎么会是黑沉的呢?那分明是与日轮一样的辉煌啊。
来自西北的寒风呼啸,将芬里尔的黑发吹散。
他举起了匕首,仰头看着天空骄傲的烈阳。
“陛下,我来送行了。”他轻声笑了笑,“愿您所向披靡,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