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沈府一夕之间败落,全族以结党谋逆的罪名被株连入天牢。唯独她有个未过门太子妃的名头,被天家网开一面,软禁府中。

她为父兄求情的书信送出去了一封又一封,不是被人截下,就是收信之人怕被牵连不肯回信。

她走投无路,成日里以泪洗面,近乎哭伤了眼睛。

梦境一转。

沈府被重兵把守的大门终于打开,一直不曾露面的太子亲自过来看她,同时带来了沈家被满门抄斩,她的父兄被弃尸荒野,任由鹰犬啄食的消息。

而等待她的是两样东西。

一壶鸩酒,一封撕得粉碎的婚书。

曾经对她百般温存的太子哥哥露出了藏在背后的另一张面孔,他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将鸩酒往她口中灌去,口中发泄般地说着这些年来对这门婚事的不满。

他说着自己对她的厌恶,说着从未心悦于她,百般讨好,只是为了沈府的势力。

说着这些年是如何忍辱负重,得到了沈相的信任,又是如何一步步捏造出致命的把柄,令沈府上下尸骨无存——

暴雨倾盆而下,一道白电划过天际,刹那后,雷声隆隆而至,将沈棠音自梦中惊起。

她颤抖着自石凳上站起身来,发觉自己仍在花朝亭中。

可梦境中那摧心折骨般的滋味仍旧残留于她的记忆中。真实的仿佛是她亲身所历,甚至只要一闭上双眼,她还能看见她的父兄惨死在午门外的场景。

她打了个寒颤,提着裙裾便往花朝亭外走:“檀香,快,快去备车,我要回去见爹爹。”

哪怕是半分可能,她也绝不能让这个梦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