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有一丝药味的。只是这药味极浅极淡,不是刻意去品的话,极难察觉。
“果然还是有一些……”她低低自语了一声,倏然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睁大了一双杏眼讶然望向他:“你既然尝出了有药味,怎么还吃?”
“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了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
“你不会。”这一次,李容徽答得很快,语声平静笃定,像是自心底里就这般觉得。
“我怎么就不会?”棠音被他看得心虚,手指握着斗篷袖口不安地搅动着,将袖边上精致的布料都揉得皱成了一团。
但是想到日后他还得独自在这宫廷里生存下去,她只好强压下心里骗人后的愧疚,将父亲曾经说给她的话,也原封不动地又说了一遍给他听。
“这宫里啊,有些人明面上对你好,心里却不知道打得是什么主意。”
“就像这茯苓饼。”她说着又夹起了一块茯苓饼,轻轻咬了一口:“吃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是苦的。”
李容徽也夹起一块,三口两口便将饼吃完了,鸦羽般的长睫轻抬,一双浅棕色的眸子安静地凝视着她,干净的像是两方琥珀,澄澈的没有半分杂质:“就算是苦的,可这是你给我的。”
他停了一停,眼底渐渐覆上笑影。
“我信你。”
沈棠音愣了一愣。
本来她就是想骗他一次,让他以后别再这样轻易相信旁人了。
毕竟他这样软和纯澈的性子,在这复杂的宫廷里迟早是要吃亏的。
令人放心不下。
可他愈是这样说,她心里骗人后的负罪感愈是一阵一阵地往上涌,没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了,整张瓷白的小脸红得像是刚开的菡萏似的,不待他问,便将实情和盘托出:“其实,其实里头是加了点退烧的药材。是我让府里大夫开的方子。寻常身子好的人吃了,也不会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