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自知失言,忙赔笑道:“沈姑娘有所不知。满钿姑姑是年岁到了,放出宫去了。至于烧蓝姑娘,是家中母亲重病,来皇后娘娘这求去。娘娘慈悲,赏了她不少金银细软,让她回乡尽孝去了。”

虽清繁殿内又是炭盆,又是地龙的温暖如春,但棠音还是觉得似有一阵寒气慢慢从地心里涌上来,一直浸透到四肢百骸。

她赶紧自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皇后福身一礼:“清繁殿里走水,又惊动了水龙队,想是会有许多事需要善后定夺。棠音便不叨扰娘娘,先行回府了。”

这一场动乱下来,皇后也没了强留她的理由,只得略一点头,让珊瑚带着她出去。

沈棠音与沈钦一同回到相府的时候,日头升得正高,照在化了霜的地面上,白花花的一片。

可对他们来说,这一场蓄势已久的风雨,终于是要落了下来。

相府庭院里,下人们皆已被遣了出去。唯独一身重紫色官服的沈厉山面色沉冷地立在高阶上,身后跟着一脸忧色的姜氏。

“父亲,母亲。”

两人自车辇上下来,棠音跟在自己哥哥身后,揣揣走了过去。

沈厉山闻言面色愈冷,沉声道:“你们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

“老爷——”姜氏愈发担忧,对自己的一双儿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过来认错。

“你不必护着他们!”可今日,沈厉山显然是气得狠了,一甩袍袖道:“一个个的,倒是长进了!将我蒙在鼓里!”

“是我的不是——”棠音见父亲真的生气了,忙低头小声认错。

话还未说完,沈厉山已厉声道:“你给我去祠堂里跪着!”

棠音知道自己是将父亲气得狠了,也不辩驳,刚挪步想往祠堂里走,却见父亲伸手一指沈钦,似蕴着雷霆之怒:“还不快去?”

棠音愣了一愣,忙道:“父亲,私自入宫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