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略微放下心来,小心地捧着这一炉香踏上了马车,去宫中赴宴的同时,东宫之中,李行衍却正是烦躁不安。

这三日,他过得不如意之极。

先是刑部尚书的独子被杀,刑部尚书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因顺天府没能查出行凶之人而迁怒办案的捕快,滥用私刑被罢了官。

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则是朝中新贵,今年新登科的状元郎,年轻气盛,又是玉璋宫那位的侄子,明里暗里处处与东宫作对。

而沈相虽仍未曾表明态度,但每每自己的政令经过沈相统领的三部之时,不是无止境地拖延下去,便是阳奉阴违,半点不顺他的意。偏偏场面上还做得极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只能空窝一肚火气,无处宣泄。

今日里,圣上身边的伏环又带走了他身边得力宦官左和,听闻还直接送进了慎刑司里。虽左和是死士,一张嘴极严,定是撬不出什么东西来。

但前些日子里,阖宫搜查,其余的死士都已死的死,散的散,仅存的一些也都送到京城之外将养着,不敢轻易入宫。如今再失一左和,便如断一臂膀,令人难受至极。

且死士之事后,母后似乎是动了真怒,一连数日不曾见他,只令身边的贴身宫女珊瑚一次又一次地传令过来,勒令他此次品香宴上绝不容再失。

为此,他已三日未曾好眠,眼下堆着淡淡的青影,心中更是一片躁郁。

他以指尖重重叩了叩眼前的桌案,冷声道:“长平,品香宴上的香鼎可准备好了?”

“回殿下,都准备好了。”长平知他近日里心情不佳,怕他迁怒。如今一听他开口,忙紧步走了过去,将准备好的香鼎一一给他过目。

但待李行衍粗略看过一遍后,他又从中取出一个,双手递了过去,低声道:“这只香鼎是根据您的吩咐,让工匠赶制的。”

长平说着,忙将香鼎翻了过来,给李行衍过目。

这香鼎看着与其他几只并无不同,但随着长平的指尖在把手上轻轻一叩,里头的香板便无声挪开,露出一朵棠花徽记。

李行衍这才面色稍霁,微微颔首道:“排好顺序,务必让沈棠音拿到这只香鼎。”

随着长平连连点头称是,李行衍又皱眉开口:“还有半个时辰便是品香宴——她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