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檀木妆奁刚打开,棠音的视线却越过了一众华光溢彩的首饰,不由自主一般,轻落在一只小木兔上。
小木兔长耳短尾,圆滚滚的身子微团着,懒懒得像是小睡初醒,正是李容徽当初赠予她的那只。
棠音轻愣了一愣,下意识地将木兔拿起,放在掌心里,手指抚过木料温润的质地,略有些出神。
李容徽已走了两月余,也曾差人给她送过书信,捎过一些京城里没有的小物件。可无论她回信时怎么追问,他寄来的信上,也只提一些风土人情与有趣的见闻,倒是极少提到如今城中的近况。
唯一提过的一次,是告诉她,自己已将她的心意带到,在城里开了舍粥铺子,并赠了不少冬衣出去。
其他的,便再没有了。
而官面上传来的消息,总是慢上一个月。父亲那得到的情报倒是快些,可她又不敢问父亲,只能自哥哥那里零零碎碎地知道一点。
最近的一回,只知道他进了北城。北城的情况比盛京城中预想的还要糟糕许多,其余的,便全不知晓了。
也不知道,如今北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有些担忧地想着,指尖轻落在小木兔光滑的脊背上,微微收紧。
也不知道,李容徽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正想着,槅扇却轻轻被人叩响,檀香兴奋的嗓音自外头传来:“小姐,快来看,外头燃烟火了。”
棠音有一瞬心思被人窥破的慌乱,忙将小木兔收回了妆奁里,轻应了一声,推开槅扇,轻提着裙裾,跟着檀香一道走到廊下,抬头向天穹上望去。
而数千里外的雪域,李容徽正独自坐在一块青石上,沉默着擦拭着长剑上残留的鲜血,听见响动,便也下意识地抬起来眼来。
大团大团的金雾于纯黑的天幕上绽开,各色流光交织,如昙花次第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