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轻微,又隔着彼此交叠垂落的衣袖,外人更是难以看清他的动作。

只棠音能察觉到,他掌心微凉的温度正透过薄薄的夏衫传来,如此众目睽睽,又如此不为旁人所知,转瞬便烫红了雪腮。

棠音檀口微启,想让他在人前庄重一些,却听李容徽在她身旁轻声细语:“雨天竹凳面上也会比往日要滑些,千万要小心。”

他这般开口,棠音反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轻点了点头,由着他将自己扶进了车中,又在她身边坐落。

轻薄的锦帘落下,随着盛安马鞭声轻轻一响,骏马疾驰而去。

如李容徽所言,京郊的皇子府邸已初建好了地基,工匠们正冒着雨在砌四面的围墙,见两人自马车上下来,自是纷纷躬身行礼。

大雨天中,倒不再是尘土飞扬,只地面泥泞了一些,李容徽便差人取了一些木板来,在地面上为棠音铺出一条干净的道路,好让她的绣鞋不沾泥泞。

李容徽亲自为她打着伞,修长的手指也从小姑娘柔白的皓腕上滑落到了指尖,又借着彼此衣袖的掩饰,紧紧扣住,浅棕色的眸底笑影深深:“棠音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

棠音本就并不精于此道,随他走了一路,除了觉得两人交握的掌心有些发烫外,倒也没觉出什么,只轻轻摇头道:“我觉得一切都好,没什么需要改动的。”

她说着,又放轻了嗓音,以只有两人可以听闻的语声轻声道:“那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万一让旁人看见——”

李容徽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将她的手指扣得更紧,只侧首对一旁的工匠淡声吩咐:“再将围墙加高。”

那工匠有些为难地躬身道:“殿下,围墙已经加高三次了,再加高,恐怕会挡着外头的光线,令庭院里晦暗。”

李容徽轻皱了皱眉,又道:“那便将那一片人工湖沿墙而建。”他顿了一顿,又淡声开口:“挖得深些。”

那工匠闻言连声应下,匆匆跑去一旁寻人修改图纸。

棠音见那工匠走得远了,这才轻声问李容徽:“人工湖素来都是建在庭院正中,旁侧也好起抄手游廊。为何皇子府邸的,要沿墙而建?是有什么讲究吗?”

李容徽微抬唇角,于雨幕中眸光晦暗——自没什么讲究,只是好让逾墙而来的人掉进湖里喂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