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见此,便也侧首对一旁立着的侍女轻声道:“去请棠音过来。”

其实他心中知道,开宴时他已遣人去请过一茬,但不知为何,却没能将棠音请来。

沈钦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却也只能安抚自己,是女儿家爱美,梳妆打扮时耽搁了一会,再遣人催一催便好。

他这般想着,又与李宴饮了几杯,终于有一位侍女回到了宴席上。

可却不是方才遣去那位,身后也未见棠音。

只见那侍女脚步慌乱,于沈厉山身旁急急低语了几声,沈厉山本就冷肃的面孔,愈发笼上了一层寒霜,而寒霜之下,却又阴云暗笼,隐有几分山雨欲来之势,甚至不顾主人之仪,中途离席,直至一炷香后方才回到席中。

但袖底的手却始终紧攥成拳,也不知是担忧还是恼怒之至。

抑或是,两者兼有。

沈钦心底微微一惊,他还是了解自己父亲的,沈相纵横朝堂十数年,早已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波澜不惊之态,要让他动容,那怕是棠音那真出了什么事了。

他皱眉,趁着李宴与父亲攀谈的机会,也借故离开了花厅,在前院中寻到了方才的侍女,压低了嗓音急声问道:“棠音那可出了什么事?”

那侍女面色煞白,显然是吓得不轻,见是大公子发问,身子一颤,带着哭腔道:“大小姐不见了。”

沈钦闻言心中重重一跳,紧声追问道:“她是在何处不见的?可差人去寻了?”

那侍女怕担上责罚,忙颤声将看见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方才梅蕊去请大小姐久久未归,奴婢便去寻她。谁知道,谁知道奴婢走到游廊上的时候,却见梅蕊与大小姐身边的檀香白芷一同倒在地上。之后找遍了整个相府,也没能找到小姐,她,她怕是被强人掳走了——”

沈钦握着扇柄的手指骤然收紧,立时对一旁的贴身小厮荣德命令道:“调动府中所有侍卫,漏夜寻人,不必顾忌宵禁!顺天府尹若是问罪,便由我顶罪。”

荣德却迟疑了一下,却没奉命而去。

沈钦看出不对,强自摁那下心中焦切,示意前院中服侍的下人们退至月洞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