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兰那笑容不动如山,但连温南栀都看出来,这位一向严谨寡言的老好人是真的不高兴了。
随着这段时间的实习工作,温南栀见多了不同性格不同作风的同事前辈,又有芍药这个人精在旁点拨,也逐渐看明白许多此前想都想不到的事。就拿杜若这个举动来说,她真的只是为丁溶溶庆生那么简单吗?不,她不仅趁着冯月宴不在的时机和张泽兰公开唱对台戏,还用一种春风化雨无声无息的姿态收买人心,甚至……她在一点一滴地揽权。
温南栀自觉对公司的了解不够深刻,因此她此刻想不明白,杜若究竟有多大的后台,才撑得住她今日这样的底气。但从杜若和丁溶溶两人几次三番找茬儿挑拨的姿态来看,她们不仅仅是有后台,而且这后台,来头挺大,所图非小。
“我让萧怡订了你最喜欢的樱桃芝士蛋糕,他家还真是难预定,我特意让萧怡提前一个月才抢到了名额。我记得你只吃这个牌子的,没错吧?”杜若已经里里外外张罗起来,还真有不少捧场的。有人专门调暗了会议室的灯,萧怡也在此时端着蛋糕走上前,经过温南栀的时候,她朝她看了一眼,又垂下了眼眸,“生日快乐,溶溶。”
“谢谢杜若姐,谢谢萧怡帮我订蛋糕呀!你们对我真的太好啦!”丁溶溶双手合十,神情惊喜地看着一小撮以杜若为首的同事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每隔一会儿,就会发出一声轻呼,“哇谢谢你!这个礼物真的太好了!”
张泽兰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她稍稍顿住脚步,却仿佛没人留意到她的动静一般。
她自嘲一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灯管昏暗,温南栀听到芍药低叹一声。
温南栀看向她,就见她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悄悄起身也跟了出去。
温南栀正犹豫到底是跟着芍药一块溜走,还是留下来不那么显眼,就听有人喊她的名字。
“南栀。”有位姓李的前辈喊住她,“你和溶溶是同学,又是好朋友,你没为她准备礼物吗?”
温南栀站起身,转身朝长桌另一头看去。
杜若如今确实声势不小,单看今天会议室灯暗下来后,有多少人围拢过去,就知有多少人对社里的领头人已有了倾向。因为每周只有两天在社里办公,温南栀只勉强把人认全,对于许多同事的职位和职责并不十分清晰。但这位李姓前辈她却熟悉,她也是编辑部的,平时见她对着冯月宴姿态也放得很低,说话口吻一向和气,想不到冯月宴缺席的这段日子,她已改投杜若门下,对着同部门的同事说话,也已拿起腔调。
老话说人走茶凉,可现实是,常常人未走,茶先凉。
丁溶溶开口:“李姐您别问了。”
旁边一个人说:“怎么,刚你在会上说了两句公道话,就有人不乐意听了?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说什么,都这样记仇,以后还怎么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