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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星沉用筷子搅着馅儿,从窗户看出去,见戚月落举了把大黑伞蹲在鹅卵石道上摘花,先是揪着花枝,后来大概是觉得光凭蛮力是揪不下来,就找了把剪刀剪下来。

然后一枝一枝去比对,要比到长短差不多了才剪,然后插到装了水的花瓶里。

施星沉看着,唇角忍不住卷了一下,刚把碗放下,就听见戚正儒说:“星沉,谢谢你把阿落教得这么好。”

“以前我总把他当小孩儿看,觉得这个不适合让他知道,那个也不适合让他知道,怕他承受不住。”

戚正儒抹了一下有些干涩的眼睛,慢慢吐了一口气,“但是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我才知道过度的保护也是一种负担。”

施星沉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其实也不是的,在我这里,我会无条件地保护和溺爱他,而且我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言下之意,就是有点儿责备戚正儒兜不住事儿,弄巧成拙。

戚正儒被堵得无话可说,像是头一回除去了施星沉身上自带的那层人间妄想好儿子的滤镜,正正经经地审视这个拐带了自己宝贝儿子的臭小子。

“说起来……我还没跟你算账,阿落从小就喜欢小姑娘的,怎么好端端地就跟你在一起了?”

施星沉将做好的馅放进锅子里翻炒,不疾不徐地应他:“他以前喜欢小姑娘,跟现在喜欢我不冲突不是吗?难道戚叔叔是觉得我比不上阿落喜欢的那些小姑娘?”

比不上当然是不可能的,你都优秀得让我觉得我再反对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不是比不比得上的问题……”

向来利喙赡辞的戚正儒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丧失了语言功能,在施星沉简简单单的两句问话里愣是说不出半点儿能反驳的话。

他原本想说你再好也是个带把儿的,不能生孩子啊,但是转念一想,换成了别的女孩,未必能这么有耐心伺候他家的混小子。

说到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再反对,也阻挡不了两个孩子愿意一块耍朋友的想法。

似乎是猜到了戚正儒心里经历过怎么样一番激烈的情绪挣扎,施星沉没有继续进击,反而是开了冰箱,端出了一碗凉得差不多的鸡蛋腐竹糖水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