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栋思量一刻,搁下了手中啃了一半的烧饼,拿过布巾将嘴擦干净,理了理官袍,便往前堂而去。
但结果却同他所想截然不同。
本以为又是夏家替夏晗脱罪的手段,他只要昧着良心陪着演一演便好,可谁知来的却是一位他还算眼熟的年轻人。
占潜之子。
也是许昀早年收下的徒弟,京城颇有几分名气的才子——
“罪人占潜之子占云竹,有物证要呈于纪大人。”
一身素白衣袍的年轻男子跪在堂内,微有些苍白和疲态的脸上此时透出坚定之色:“徐姑娘一案,占某也是在见到这封信之后,才知家父确有参与,帮凶之实无可推诿。但家父受夏家二公子去信威胁,顶下所有罪责确也是实情!”
说着,将头重重叩下,凝声再道:“家父犯下的罪责,理应要承担后果,但亦不可放任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占某区区一读书人,如今又为罪人之子,自知力微言轻,却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真相被埋没,受害之人无法讨还公道——”
刚从请回堂中的夏晗闻言脸色微变。
在衙门里这近两个时辰的等待,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漫长。
这种无形的煎熬,让他渐渐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与耐心。
此时看着突然出现,慷慨直言指证于他的文弱青年,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冷笑出声。
他虽是向来只与占潜传递消息,与这位占家公子并无太多交集,可若说对方一无所知,他却是丝毫不信。
倒是个会做戏的。
只是对方这般直面与夏家作对,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么?
碍事的疯子真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