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塌了,火还在烧。
叫声似乎还回荡在半空,人影却始终不见,无论功力有多高强,水火无情,却是人力所不能挡,莫非……
不不,绝对不能!谁也不敢停下,生怕担心成真。
所有能浇的水都浇了,火势不见减弱,直到整个大殿焚烧殆尽,殿后陆续有人影奔逃而出,众人欣喜,定睛去看,却是在御花园里避火的大臣和妃嫔,浑身满是灰烬泥污,狼狈逃出。
“湛王呢?鹰帅呢?”他们一个个抓过来问,却只得到一阵惊恐和摇头。
“兴许,兴许是烧死了,这么大的火,谁还能活的下来,你看,这楼都塌了!”有大臣结结巴巴的回答。
整座楼都塌了,大火将一切烧毁,除非是神仙,否则谁也不能在这样的大火中活下来。
“老夫不信!老夫不信他们就这么葬身火海了!绝对不信……”纪南天从人群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连连叨念,蓬乱的须发令他看起来像个老疯子。
“多少年了,我奉先皇之命保护皇储,眼见他就要登基为帝,怎么能在此功亏一篑?!”他的手插入废墟,直接挖了起来。
“那小子一定活着!他是当皇帝的命,怎么可能死在自家的皇城里!先皇护佑,皇储不能死!”他状若疯狂,不断叨念,“湛王,叫你一声湛王怎么够,湛王还要登基,鹰帅还要为将!整个大夏还等着你们稳定社稷!”
有人不发一言在旁蹲下,那是肖虎,加入纪南天,用各种可用的东西挖起来。
“我也不信!我不信楼主放得下大夏!放得下雾楼!楼主吃尽苦头好不容易到了今天,当年所受的苦难道都白受了吗?!被逐出皇宫的苦,一人建立雾楼的苦,被手足逼迫陷害的苦……”他边挖边说,也不知是对纪南天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肖虎我亲眼看着楼主困坐轮椅之中,夜夜看着毒经,谁也不敢与你多话,你也不愿与人多话,楼主一直是一个人……楼主的心里只有恨,别无其他……那时候的楼主虽然活着……但我都不知道楼主还算不算是个人……每日对着墙壁,对着账册,除一日三餐度日所需,只剩下毒,想着怎么算人,怎么不被人算……这还算是活人吗?这还算是活着吗?后来楼主遇到了鹰帅……楼主会笑了……楼主说对他只是利用,却一日一日的查问他的行踪……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肖虎我心里是真的高兴……就算鹰帅是个男人又怎么样,只要能叫楼主放进心里……”双手满是脏污,肖虎说着,不知不觉已满面是泪。
“鹰帅进了楼主的心里,楼主也占了鹰帅的心,你们那么多难关都过了,好不容易到了今天,你们怎么能,怎么能死——”低下头,肖虎这么一个壮汉竟泣不成声。
其他人默默站着,有人垂泪,有人皱眉,夜枭们一个个双目圆睁,他们浑身颤抖着紧紧咬牙,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做出什么事来。
谁都无法接受,那两个人就这么葬身于此。
若这就是扳倒平康皇朝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那这个代价,未免过于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