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吗?黄凝说过他狂,可有资本时不狂更待何时?像黄家那样,明明有机会军政大权一手抓,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歇了,最后落得满门凋零,给了他厉家起来的机会。
厉云狂妄之余,也在提醒着自己,不可重蹈黄家的覆辙。眼下让他操心的,一是军权他要抓牢,二是不废自己一兵一卒,坐看信王与皇上争斗,又不影响边疆几城百姓民生而想到切实的办法。
马车还没有绕开皇宫城墙,风时不时地吹起车帘,厉云看向这巍峨的宫殿,他会坐进去,但不是现在,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他都等得起,比起更早地坐到龙椅上,厉云要的是完美,过程完美,结局完美地迈向那九五之尊。
就在厉云想着自己未来的道路时,黄凝这几日也在想她的。自从决定了要去找母亲妹妹,黄凝心中开阔了不少,她也是靠这个信念支撑着自己与厉云周旋的。
这几日府里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的,就算是窝在暖秋苑不出门的黄凝,也感受到了这份喜庆与热闹。相比这下,厉云倒好像闲了下来,每天除却上朝,回到家先是去书房处理公务,晚些时候就到她的院子里来,吃饭就寝,很是规律。
这一日,厉云又来,还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罚了安桃。起因是,安桃说了句新夫人的不是,正好被厉云听到。倒没大动干戈,只是罚了俸禄,罚了跪。
罚完人后,厉云好像还没完全消气,他对着黄凝说:“看好你的人,如若再犯,跟秦嬷嬷一样就不要在府里呆了。”
黄凝一看算是小事,罚得不重,放下心的同时忽觉此事是个机会,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道:“安桃是不对,姐姐为人大度,我听太太说,她为了能嫁进来,连当妾都想过。其实她也可以不受这些委屈的。”
黄凝觑着厉云的脸色,见他没甚反应,接着说:“我自觉身份尴尬,于厉家是个拖累,不如自请下堂,与君和离,这样皇上与太后的面子也保住了,大人也不用再为难,姐姐也不用再受委屈。我此话完全出自真心,自愿请离的,不想再拖累厉家,拖累大人,还请大人成全。”
厉云以可见的速度,开始黑脸。
“你倒是挺会为别人着想,可你也不能光顾着你自己的名声,不想想我厉家的声誉。本来我只对不起一个,现在是想让我再对不起你吗?自古平妻的佳话就不少,别人可以做到,我相信以你二人的大度,厉家也可以。”
厉云这话不无嘲讽,他话峰一转,认真道:“除非,你是觉得我与圣上都对不起你黄家,怀恨在心不想再当郡主及厉家妇了?”
说这话时,厉云已收了讽意,字字严肃句句认真,黄凝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自己不能再试探下去了,别回头目的没达到,反倒打草惊蛇了。
她马上改了口:“我怎么会这样想,大人与圣上对我的恩,我都记在心上呢,我只是觉得自己幸运,明明也是发配的命,却还能在这里做夫人,就算是府里要进新夫人了,也得了皇上太后与大人的眷顾,不曾折辱,平起平坐。一时感怀,自觉不配,才乱说话的。”
厉云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悠悠地,随意道:“无妨,下次慎言。”
厉云自然是留宿的,他精力太旺盛,可以说是索取无度。从这一点来看,黄凝想,厉云是不会放她走的吧,他对她好像兴趣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