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看着厉纯拨刀向安信的这一幕,他忽然站得笔直,眼中冒出锐利的光,周身一股毁天灭地的气质,他像是一个爆燃的灯芯,颇有些回光返照。
厉纯剑尖微抖,安信又上前一步,温和且坚定,“别抖,别怕。”
厉纯看着被他一直以“那个人”相称的人,他与父皇同样高大,同样的英气,但又是那样的不同。
父皇在一旁盯着他看,厉纯感受到了压力,他的剑终于出手,用力刺出了一剑,在母后的惊呼声中,剑尖入了信王左膀的位置,刺得不深,但出血了。
厉纯望向“那个人”,他不解:“你为什么不躲?朕明明有可能不是你的“
安信抢话道:“因为你是她的孩子,皇上的母后是我的阿凝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让她伤心的事。”
厉纯的剑脱了手,剑入的本来就浅,“哐啷”一声,宝剑落地。
黄凝马上查看安信的伤口,安信安慰她,“皮外伤,莫急。”
“好好好,真是一出父慈子孝,恩爱有加的戏码啊。”
厉云这根笔直的芯子像是要燃尽了一样,散发着他最后的暴戾,“想来,我真是看错了你,从你小时开始,我就盼着今日这一幕。无论我如何伪装,表现得有多疼爱你,精心地抚育你,你母后就是不信,时时提防我。但好在我坚持了下来,她最终为了让你得到父爱也妥协了。”
“可惜,还是功亏一篑。血统这个东西一旦混淆,哪怕我养你至此,灌输于你对他的再多仇恨,今日他只对你表现出一丢丢的爱护,你就忘记了当初的承诺,下不去手了。可能你真不是我的儿子吧。”
厉纯一直都怀疑当年父皇是故意让他听到那场对话的,如今这份怀疑从父皇口中得到证实,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问:“父皇对我的好,只是因为让我成为你的刀吗?”
“是。我对待阿平都不及你之一二,你以为我图什么?!当然是为了看你们父子相残的一幕,可惜你只给我演了个开场就鸣锣收鼓了,白白浪费了我一番心血。”
“你别说了,你积些德吧。”黄凝冲厉云喊道。
“我不需要积德,我死也要变成厉鬼,缠你一辈子,不止,下辈子我与你也生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