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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就是偶尔做恶梦,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安信点着头,然后他猛地抬头道:“我这里事情处理完后,会离开信城,你愿跟我走吗?”

黄凝不语,安信站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后蹲了下来,他仰头看她道:“阿凝,我给你不少的时间了,我一直在等你,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十几年来,我身边除了有过你,再没有别人,这些年我就是靠着能再见到你,能与你再叙前缘这个目标活下来的。我,从来没有变过。”

黄凝的手被他握住,他接着说:“你在我心中也还是原来的你,我知道你有顾虑,可你要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接受。你这些年的经历只会让我心疼,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阿凝,我的王妃,你看看我,你忍心让我唯一的企盼落空吗?”

他说着把脸埋在了她的手中,安信的声音小了下去:“我这些年过得很痛苦,我知道你也是,现在好不容易我们又聚到了一起,能不能不要让我再痛苦下去,人生苦短,我们已经被剥夺了那么多年,剩下的时光像你说的,为了自己而活吧。”

黄凝感觉到手心中有凉意,那是安信的眼泪。没有人比黄凝更能理解这种痛苦,因为她也一直在忍受着这种煎熬。她还好些,有孩子们分散注意力,而安信却是什么都没有,一点点把自己活成了孤身一人,连曾经的人民都开始惧怕他,在心灵上与他分离。

自黄凝与安信团聚以来,她一次都没有哭过,她全部忍了下来,但此时,看着高大的男人,跪伏在她面前,肩膀一颤一颤地,黄凝再也忍不住,她终是落泪了。

她开始责备自己,安信根本不是会嫌弃她的那种人,她为了自己的那点所谓的自尊心,一直抗着,疏远他,不肯亲近他,真的是自私。

黄凝用双手抚摸了他的脸,安信感觉到后,他抬了头,眼中充满希冀地看着她,但在见到她哭了后,他马上伸出手来帮她抹泪,“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我绝不逼你。”

黄凝哭得更凶了,似要把这些年来的委屈都哭尽了,她哽咽着说:“不,是我不好,我一直在欺负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你好欺负,是我不好。”

她话说得语无伦次,到最后安信只得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哄着,一句一句地全然接受着她的话,“是,是,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终于,黄凝哭累了、哭够了,安信不知第几遍帮她擦眼泪了,这次终于擦净后,他道:“怎么样,别光顾着哭,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随我与天地为家,与日月为伴,过游历一生的生活。”

黄凝点头:“我愿意,只要是跟你,去哪里我都愿意。”

安信重新把她搂在怀里,这次搂得紧了很多,远处有夕阳、有炊烟,近处是深情之人相拥相吻,无一不是美景。

千里远的京都,当厉纯踏进云扬殿的时候,他看到他的父皇一点颓废之态都没有,他身上华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坐在书桌前执笔。

厉纯走近一看,原来他在画画。真是好有闲情逸致,可他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恐怕父皇听了就不会再有这份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