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目本已痛得睁不开了,却不愿将双眼久闭,方一敛起又使劲睁开,好看看渚幽又往前走了几步。
那龙目如硕大的金珠,其中竖瞳细如薄刃,即便双目是灿金的,却予人无尽寒意。
她就这么鸷狠狼戾地望向渚幽时,像极了在看什么世仇。
渚幽被她紧紧盯着,迎着那寒凉暴烈的刚风往前走去,她再怎么蒙蔽自己的心,也没能将心底涌起的酸楚再摁下去。
兴许是见她走近,玄龙将巨尾甩得越发躁急。
这么一下又一下砸着地,饶是那身黑鳞再坚如磐石,也免不了会被砸出痕迹来。
渚幽抬手捂在了心口上,那颗狂跳不已的心撞得胸膛憋闷难忍,她近乎要喘不上气,那从心头泛起的酸楚直涌上头颅,连带着她的鼻眼也在发酸。
她好像有点想哭。
当年入魔时就是这般,只是那时愤恚满怀,硬是哭不出来。
“让我来共担此痛,莫要如此执拗。”她道。
长应哪是执拗,她只是不愿渚幽承上这么多她不该承之痛。
不论是剜骨还是断筋,这些本就不是她该承的。
长应未吭声,她那龙首又重重落在地上,随后便撘着地一动未动,呼吸间,头侧的杂草险些被连根拔起。
她依旧在瞪着那一步步走近的凰鸟,眸光冰冷绝寒,似要将其生吞活剥。
渚幽见她未松神,只好顿在了原处,未再往前一步。她逼着自己放松肩颈,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将眸光往别处一斜,说道:“罢了,你且在此休歇几日。”
长应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将龙身盘了起来,把脑袋搁在了身躯之中,就如同稚儿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