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幽不知这龙是不是真的不再痛了,可她见长应的气息和缓的些许,便停下了手,从龙首上一跃而下,蓦地落回了那片沟壑纵横的草地。
记起百年之前,她曾叫长应将角给她,长应兴许不知角是用来做什么的,竟一口答应。
如今这角本该长得挺好,却硬是被这龙一头撞出了血了。
若是再多撞几下,把龙角给撞折了,岂不是真能送给她了。
她忍不住低声道:“还说要将角给我,你还是自个儿揣着吧。”
长应动了动身,也不知是听见了没有。
顶上那片海熹光黯淡,想来是玄晖又隐。
渚幽干脆到边上盘腿坐下,想想又惴惴不安地将袖口里那一缕魂拿了出来。
那魂未见黯淡,不像是有消散之迹。
渚幽宽不下心,当时她随手一抓,只抓出了这么一缕魄,而魄上又未刻字,她根本不知这一缕魄是不是浊鉴外她所要寻的那一缕。
但总归是抓到了一缕,只要这一魂仍在,她再在这浊鉴中多待两日也无甚所谓。
她眉心紧蹙,也不知是不是因身在浊鉴之中,她竟比平时更容易觉得困倦。
正欲闭目时,忽听见远处那龙将底下的草地蹭得簌簌作响,她才骤然回神,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竟对这龙不设防了。就如同她们本该同行,从未分开。
她蓦地将手腕一转,一杆笔骤然出现在指间,那凤凰翎羽所做的笔华贵非常,笔尖上如缀星光。
笔忽被抛起,抛笔的凰鸟十指掐了个诀,那杆笔便如有风助一般,在她的身侧的草地上划出了一个圈。
这圈像是比着月盘画得,着实圆润,将渚幽牢牢圈在里边,连丁点风也扰不得她。
渚幽这才收了这杆笔,将双目一合便也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