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好大一只龙,说是能吞天饮海也不为过。
渚幽无能为力,苦胆似是被捏破了一般,那酸楚苦涩又涌上眼鼻,左思右想之下,一抬腿便踏出了那个圈,走到长应身边,将温热的掌心贴在了她触手可及的龙鳞上。
长应却毫无动静。
半日后,那盘起的巨龙才骤然变作人身,原本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草地登时空了一大片,只余一个人影在上边立着。
长应仰头呼出了一口浊气,满头墨发缓缓垂至后背,她素净的脸上没有丁点神情,唇仍旧苍白得毫无血色。
在变作人身的那一瞬,她周身威压险些未遏止住,化成凛冽刚风朝八方一掀而去。
登时草木皆动,古树盘曲虬劲的根茎从泥地里拔起,远处哗啦一声骤响,想必是草泽遭了殃。
只一瞬,长应蓦地抬手,风猝然一停,草木仍旧歪着身,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她将那威压尽数收回,化成了绵绵细雨。
霎时间,润雨如酥,就好似顶上的屏障被戳出了数个小孔。
可若那屏障当真被捅出孔来,当头落下的也不会是润雨了,而该是瓢泼大雨。
这霏霏细雨徐徐落下,四处皆蒙上水气,什么都变得朦朦胧胧的。
长应脸上的冷色似乎也模糊了几分,发上还沾了雨,浓黑的发沾在脸侧,变成一绺一绺的。
只见雨水及地的那一瞬,原被压平的草忽地挺直了身,裂开的沟壑也缓缓合并了起来,泥土外露之处,忽被一片翠绿给盖得再看不见一寸泥黄。
足下这片土地登时恢复如初,叫人寻不到丁点疤痕。
长应双眸一抬,眸光蒙了水雾后也朦胧一片,柔和又甚是平静。
渚幽站起身,直朝她的头顶看去,可此时已看不见那对角,也不知伤势有未好全。
“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