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幽回头看她,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像是在思索。
撼竹心里发憷,总觉得自己不该问,可说出去的话,怎么也收不回了。
被渚幽两指捏着嘴的龙动了动,不轻不重地挣了一下。
渚幽松了手,眸光静得出奇,明明该是让她痛苦了数百年的事,被问及时,她脸上竟看不出丁点愤怒来。向来反复无常的入魔神裔,像是忽然被浇灭了火。
“尊主?”撼竹小声唤着。
“是……”渚幽唇一动,“你听不得的。”其实她也不知。
撼竹放下了捂在头上的手,轻轻“唔”了一声。她见自家尊主忽然这么平易近人,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别扭道:“尊主来凡间不是要助三主么,怎没同三主在一起。”
渚幽对着自己这小侍女,倒也不隐瞒,直白道:“我怀疑三主想阴我。”
“啊?”撼竹听懵了,“可、可他们为何……”
渚幽负着手,沿着那一排松树,继续朝华承宗去,“神化山提早开山,怕是天界的计谋,那惊客心却同我说要进山一探究竟,好找到魔主一魂,这不是撞刀口上么。”
撼竹哪知道神化山会提早开这事,迷蒙道:“可他们怎知道魔主一定会进神化山。”
“魔主一魂究竟进不进神化山,我可不知道,但神化山既然会提早开山,一定另有隐情。”渚幽手一抬,一根树枝歘一声从风中袭了过来,正巧落进她的手里。
黑黝黝的一根枯枝,实在不太衬她那只素白的手。
她没有弯腰,却握着树枝比划了一下。树枝的尖尖距地面甚远,原本平整的雪地上却顿时出现了数道杂乱的划痕。
那些划痕像是随手画出来的,杂乱得毫无章法,不像画,亦拼凑不成字,与符咒也差别甚大。
渚幽握着树枝的手稍一拢紧,那枯黑的木枝转瞬便成了粉末,在那些杂乱的划痕上凝成了一道道古怪的线。
或长或短,或是东西走向,或是南北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