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下楼,朝女子行礼道:“若是能像姑娘一般能有这样俊的功夫,早就投身于江湖,多多帮助奴家这般苦命女子,这些泼皮无赖不长眼冒犯了您,奴家向您道歉,若是姑娘不介意奴家请您喝几杯谢罪可好?”
女子看她一眼,笑道:“行啊,不过先去给我收拾最好的床榻,莫拿些受潮脏臭的糊弄我,记得再把热水烧上。”
“自然自然……愣什么?还不快去准备两间上房!姑娘可有忌口?”花六娘呵斥旁边小二,将两人迎至边上还算完整的桌椅坐下,见老板娘把人安抚下来,原先躲在角落的一伙人也松了一口气坐回去。
“我不忌口,但我爱吃肉,把腥气处理干净,莫让我闻着不舒服,否则我可是会发怒的,两间上房就不必了,我妹子怕生,夜里要和我一起睡呢。”出声的姑娘随手将双锏靠墙放下,提着的包袱往桌上一丢,却是扶过她妹子,黄衣少女温柔看着她,紧挨着她坐下。
两人这般亲密让花六娘露出理解的笑,她忍不住瞟了一眼那随意被丢在桌上的包袱,看着便沉甸甸的,金石碰撞声很是悦耳。
等上菜的时候,花六娘试探了她们的身份,然而黄衣姑娘全程无动于衷,只是默默盯着碧眸女郎,这岂止是怕生?眼里简直放不下其他人!至于碧眸女郎却是健谈,但时不时就喜欢反问花六娘一些问题,几次让她险些语塞。
这两位姑娘也是奇怪,明明衣着不凡,却不曾嫌弃客栈简陋,坐下时也十分爽快,言谈之间更没有看低花六娘身份的表现,与一进客栈就暴打无赖的模样相差甚远。
越是这样表现,越是让花六娘内心忐忑,在江湖之中,最要小心的就是漂亮女人、老人和小孩,因为他们不常见。
她拿出了最好的酒替对方斟上,女郎半点没有防备接过,一饮而尽,又朝花六娘笑道:“我这人心直口快,但也知女子维生不易,先向你道歉,话说一路过来前面也见过几家客栈,皆是荒废的样子,你可知原因?”
花六娘摇摇头,叹气道:“又哪来这么多原因呢?天海道较为偏远,出名的就只有道士,这边界处少有人经过,客栈都开不下去了,奴家最近也想着把客栈盘出去,投奔远方的亲戚。”
女郎一想,关怀道:“你亲戚住哪边?”
“得往顺天府那边去了,我在家中排行第六,当初还说官人有出息,嫁与他后便跟着他来这边做生意,结果兴业府不好打拼,来这鬼地方开客栈……”
花六娘说至伤心处,忍不住衣袖遮面。
“真巧,你亲戚住顺天府哪边?我认识几个乾武真宗的道士,很是热心肠哩,平日没事就爱东走西走寻访百姓,说不定愿意做个好人帮你把亲戚带过来。”女郎关注点有些奇特,听她说认识乾武真宗的热心道士,花六娘便不太想喝酒了。
她随意说了一个地方,开口催促跑堂道:“这么久还弄不好饭菜?怠慢人家姑娘怎么办!”
跑堂哈腰点头去了后厨,花六娘见女郎准备寻根问底,连忙转移话题:“姑娘这妹子长得真俊,就是不太爱说话。”
她甚至怀疑对方是个哑巴。
“它确实不爱说话,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听到它对你说话。”女郎似话中有话。
正好这时,跑堂端着饭菜过来,四菜一汤色香俱全,在这种偏远的客栈已是难得,花六娘笑回:“我怎会不愿听她说话?这样俊的妹子愿与奴家说话,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确定?”女郎前一秒微笑,下一秒却怒而掀桌道:“竟然如此怠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