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闵真道长这次病得很重,断断续续总好不起来,时常突然发高热,夜里叫唤半响,很凄惨可怜的样子,听说流了很多汗,半夜三更也要叫水洗浴,白龙教的人私底下议论这些病殃殃的道士就是矫情毛病多,都生病了还非得搞这些洁癖作风,怪不得病一直好不了。
他也不太能起身,吃饭都坐在床上,也不知是哪种变异的风寒,据说身上还长出了青青紫紫的斑,很是吓人,他就这样病歪歪躺着,好上几日又坏上几日,病到小白一行人离开才恢复康健,生龙活虎起来。
阿珂忙着给小白说冯莫楼坏话,毕竟同情是一码事儿,趁着人不在赶紧抹黑又是另一码事儿。
“我这段时日听了许多闲话,这整个永江道就没有姑娘不想嫁给世子爷,莫楼兄可是很受欢迎呢!就连那清规戒律的道观里也出了一位想为世子还俗的女道士,夜里竟然邀请世子去讲经!”阿珂满脸市井之流聚众唠嗑的嘴脸。
小白还未发表什么意见,旁边冯小宝便挑眉道:“后来莫楼哥哥直接拒绝了女道士,说自己不信道,女道士主动去寻他更是闭门不见,至于那些见都没见过的小姐姑娘就更不用提了,哪怕再多的人喜欢哥哥,他也一心一意念着小白姑娘,这才叫厉害呢,换做是我肯定耐不住寂寞。”
“还有,算什么清规戒律?那星云观的女道士连我都寻过,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总该不会——阿珂兄弟没被找过吧?”
阿珂和冯小宝之间的脆弱情谊走向了尽头,事实上在阿轲发现冯小宝竟然以跟着小白去见识见识外面风景的理由加入队伍时,这两个男人之间薄弱的友谊便消失了,阿轲实在想不明白冯小宝这样一个出身金贵的主儿为啥想不开和他们这样的人为伍,想去看风景有的是人带他去,何必黏着小白?
他路上故意折腾了几番这位金玉小宝,但人家笑眯眯接住了,就是啃着馒头也要夸赞百姓风味,被阿珂刻薄道:“平民百姓家可吃不起精面馒头,他们都是喝粗粮糊糊过活,不过那玩意儿我也不敢给你吃,免得你掉进茅房变成鬼来寻我。”
小宝听了竟然开始落泪,很是悲痛的模样,难过道:“百姓们竟然过得这样苦楚,我却一无所知,多谢阿珂兄弟告之于我,才叫我不那么愚昧无知。”
阿珂惊讶,心里有所触动,轻声道:“那你以后还会花千两银子只为吃一顿饭吗?”
“这中间又没有什么关联,吃东西的时候不要想太多影响心情。”冯小宝理直气壮,叫阿珂暗骂这群金窝里出生的肥鸡。
话题回到现在,阿轲转了转眼珠子,虽然这冯小宝一直以来都在维护哥哥冯莫楼,但不见得他就不会对小白起什么歪心思,总要打量打量,至少要叫小白看透他丑恶的嘴脸,不会被他这唇红齿白的皮相迷惑。
“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像我这样清清白白的人自然不会有奇怪道士找过来,想必小宝定是好好笑纳了美人,夜里好生销'魂吧。”阿珂皮笑肉不笑。
冯小宝只是微笑,他若有所指道:“于我来说其实大多数的女人都长一个模样,但偏偏她们换上不同的衣服,例如这道袍,明明脱了去也无甚区别,但是穿上就很讨人喜欢。”
一直竖着耳朵把两人对话当做相声听的小白面上不动声色,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冯小宝在内涵她,但又没有什么实质证据,不过有一句倒是说对了,有的男人穿上道袍之后确实更有风味,比他穿其他衣服讨人喜欢多了。
阿珂像是懂了又像是完全没懂,但他心里觉得冯小宝这样说肯定是笑纳了那女道士,说不得夜夜叫人送水洗浴,只要让小白知道这小子的丑恶嘴脸,他便满足了。
小白道:“阿珂,我记得你是北琅人士。”
阿珂想了想回道:“其实不大算,我从小长在边境草原,不过按照户籍来看确实是。”
说到这里,他随口道:“红英阁的总部离我家也不是很远,修在悬崖峭壁上,一些功夫不济的杀手总要摔个稀巴烂,我从小就喜欢看他们笑话,心想等我长大了去当杀手肯定比他们出息。”
结果阿珂出道后登记是登记在总部,后来因为业务成绩不理想,却是从未被召回过,一直在中原流浪,有一单没一单做着生意。
小白便想得更多了,阿珂的父亲是过去在江湖很出名的金牌杀手,出道红英阁,常年都是业绩榜第一位,和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后面金盆洗手入赘百兽庄,算是正正经经的退隐江湖。
但是这做杀手的和过去老东家总会有几分扯不清道不明的矛盾,退隐之后还能安安稳稳做邻居,只怕这金盆洗手很有水分,只是说过去的打工人做了东家,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从这点出发,那么很有可能在阿珂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在中原那些落魄的糗事都被爹娘知道得一清二楚,之前他在外面瞎跑懒得管他,现在自己自己跑回了北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