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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树与烂柯人 舍曼 866 字 2022-10-18

陈烟桥见倪芝不再言语,心事重重的模样,只余光扫了她一眼,又继续拿着铁棍儿拨拉纸钱。

两个人安静不讲话,只剩下空旷地界的风声,火苗燃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和他用铁棍儿翻动的声音。

看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刚硬的线条都柔软了不少。

他神情专注且柔情,哀伤而怀念。

偶尔有灰烬往外飞,他卷起下面的纸盖住,把火苗压得小些。

待火苗小了,他把空间腾出来,任火苗燃烧起来,滋滋地吞噬着纸币。

倪芝把满腔的疑问往肚子底下塞,不忍打断他的缅怀时分。

没想到这样的气氛,沉默了半晌的陈烟桥忽然开口了,声音跟被火熏过一样又哑又涩,“她也是滨大的研究生。”

倪芝走了神,“谁?”

陈烟桥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笑得勉强,“不是问了一个晚上吗?”

他继续说,“她室友说她宿舍还有些东西,我就从老家过来,拾掇完了暂时不想回去。想起来她总说学校附近没有正宗的川锅,那时候还是东北的炭火锅多,写着川锅也不正宗,没有鹅肠只有鸭肠,其实重庆才兴吃鸭肠,真正川锅吃得是鹅肠。我正好路过一家要兑出去的店,就接手,想着什么时候把钱折腾光了就回去,没想到一直就到了现在。”

或许是学生证起了作用,但与其说他是给她讲的,不如说是想讲给他自己听。

“我是13号收到她短信的,说她坚持不住了。我难以想象她怎么被瓦砾废墟压在下面,又黑又饿地坚持了一天多,她胆儿又小。”

他说完这两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就闭了嘴,再无言语。

两人之间又只剩下火苗吞噬纸钱的声音。

她望着他的侧脸,“我也能烧一点给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