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芝被晓晓扶着,还是一同趔趄了,软软地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
倪芝经不起折腾,这么一下子,又撕扯到烫伤之处,火辣辣的疼痛。
她无力计较钱媛的过失,“让晓晓扶我去吧。”
此时本就因钱媛而起,对她而言,你斥她骂她,都好过隐忍不发,空让她歉疚。
她急急地抓起手机,“你们俩怎么行,要不等一下,我打电话让林致然过来,把你抱过去。”
倪芝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心情冷笑,“留给你自己吧。”
钱媛来了火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嫉妒你,故意报复你?”
“我他妈不是这种人,有什么我都放在明面上。上次我们不就掰扯明白了,这次我错了就错了,你别阴阳怪气,直说不行吗?要不你打我一巴掌,还是撒我一壶热水。”
但很多时候伤害并不因道歉就能消弭无踪,倪芝同她对视,钱媛眼里有憋屈、委屈、狼狈、歉意和关心。
她猜她自己眼里,同样有委屈有狼狈,还有无法爆发的怒意和凄凉。
她无法泼妇一样大骂一顿解气,也无法在伤势未明以前,毫无芥蒂地原谅她的错误。
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把挡住眼睛的头发拢到耳后,示意晓晓扶她起来。
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视线模模糊糊,地上树影摇曳成双。
她左边被晓晓扶着,晓晓力气小,她自己也费劲,右边突然被有力地撑扶起来。
她以为是钱媛又来扶她,下意识甩了右手,“不用你扶。”
然而扶她的那只手,似铁钳一般,根本无法撼动。
她揣着怒意去瞪,还未看清楚人,就听见一把低沉的嗓音,明显是喉结滚动才能发出来的雄浑男声,隐隐还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