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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树与烂柯人 舍曼 746 字 2022-10-18

“你知道吗?”

她语气平复下来,没有一丝一毫地生气,“我感激你,因为我在何家遇到危险,你答应我访谈;我感激你,在地震时候送我去医院;我感激你,愿意陪我看江边日出。”

她顿了顿,“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倪芝掷地有声,“没有人要成为你赎罪的道具。”

陈烟桥蓦地抬头,同她对视。

她那双丹凤眼里,不再是迷茫,清晰地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

倪芝抿了嘴,“你当然不是为我,换个人,你还是会如此。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余婉湄没有死,我不是为你脱罪,你自己想想,你还会用这样的态度来操心别人的事吗?”

谁都可能会,陈烟桥不会。

他年轻时候,何尝不是天不怕地不怕。

那时候和谢别巷想尝试欧洲教堂式的壁画,尤其是米开朗琪罗的湿画法,所谓“湿画法”就是在半干半湿的灰泥上作画,为的是让潮湿的灰泥迅速吸收颜料的色彩。

哪有那个条件作画,两个人又自命不凡,自觉有艺术追求。

为了画一次壁画,两人提前准备好颜料和刷子,趁夜黑风高翻进去附近烂尾了三五年的建筑工地。

结果被几条狼狗追得丢盔弃甲。

颜料这些扔了不说,一路是钢筋和建筑废料,在月光下几乎看不清楚,若是被哪个钢筋插进身体,命丧于此都有可能。

谢别巷跑着摔了一跤,被刮的脸上脖子上全是血道子,陈烟桥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怕,毫不犹豫转身拉他起来。

幸好墙头拦住了恶犬。

类似的事情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