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回家过年,倪芝把烟巷旗舰店的商品直接订回家收货。
谢别巷给陈烟桥打电话,“你之前让我留意的收货地址,我们淘宝小妹看见了,有订单。前几天才下的单,买的就是你新出的那盏台灯。”
陈烟桥原以为又是一年,杳无音讯,正犹豫着哪天回家过年。
听谢别巷说的话,他愣住了,打计算器的手也停住了。旁边服务员小哥有些紧张,以为他之前收款算错账了,“桥哥,咋了这?”
陈烟桥站在熟悉的位置,隔着生锈的小区栅栏,凋零枯萎的藤蔓,和簌簌落下的雪沫。等到的是倪芝从车上下来,有个男人替她撑着车门护着头。
她穿了身酒红色的大衣,和以前一样越是艳丽的颜色越衬她肤色,穿着再臃肿的大衣,都能看出来高挑和身姿盈盈。
像极了铁路小区前她站着等他,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衰败景致里的唯一亮色。
又像他晦暗岁月里的一朵玫瑰,可惜已经开在别人手心里。
她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两人从后备箱拎着几袋东西。
那些东西,陈烟桥隔着老远都能明白,是他买过的上门几件套,烟酒茶补品。
那人肯定不会像他这样,上个七楼都要停歇几回,捂着颤抖的小腿和生疼的膝盖,还要擦去额头冒出的汗珠。
倪芝似心有感应,往他所在的南门岗亭瞥,什么都没有看见。
陈烟桥站在那棵被环卫大爷搁了无数次扫把的树后,走得急了磕到膝盖,又是冷汗涔涔。
想起来谢别巷第三遍问他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两年过去,如果这次倪芝回来,已经结婚,甚至有孩子了呢?你还等吗?”
陈烟桥当然想过,他时常抑制不住地想那些让他痛苦的画面。
倘若倪芝一直不分手,直接结婚了,他付出的这些年岁只会成为无人知晓的秘密,随着火锅店的闭店烂在褪色的角落里。